医院。
病房里的人安静地沉睡着。
走廊里,林每一双眼红红瞪着苏沛白,一副想要骂他想要抱怨又不敢的样子。
小白也是哭累,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被这两个小孩磨得很是不耐烦,苏沛白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走。
林每一抿紧了唇,小脸上满是郁闷和愤怒,压抑着语气喊了一声:“沛白哥哥!”
苏沛白的脚步停下来。
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一点,穿着一套笔挺的灰色西装,在逆光中显得矜贵疏离又有些莫名的落寞。
林每一吸吸鼻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佳忆姐姐?”
苏沛白的眉头隐忍地跳了两下,没有转身,开口的话却是含了冰刀和利剑:“佳忆姐姐?你可真善变。”
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嘲讽,林每一身体重重地一震。
然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落下,她后退两步咬着唇坚持:“如果季菡姐姐在,她也不会看见我们这样,一味地缩在回忆里不出来。”
苏沛白冷笑,难得地有了些嗤之以鼻的语气:“那是你。”
他不一样。
嘴角的笑容无比地固执,还有淡淡苦涩的意味,苏沛白稍稍闭眼难得再多说了一句话:“我再重复一遍,我只是推了那个女人一把,她晕倒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也不转头看林每一一眼,大步走出了医院。
自始至终,他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佳忆,要不是因为小白闹得太凶,他根本就不会送她来医院。
他本来就是这个,除了对季菡有无限的爱意和包容之外,对全世界都冷漠的苏沛白啊。
苏沛白的车刚刚离开,一辆深灰色房车急刹在门口。
一脸凝重的季念,带着几个白大褂的医生,神色匆匆地经由专用通道上楼去。
安排人非常轻易就将林每一调开,然后有人快速将药注射进去她滴着的吊针。
这个从国外回来的脑科专家对季念弯腰行礼,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道:“吴小姐应该是这两天没有按时吃药,然后又碰上以前的人或者事冲击到神经,跟药物和催眠几相抵抗,于是经受不住昏迷过去。”tq1
季念撑在病床上的手握紧,显出明显突出的骨节。
他双眼温柔而复杂地,紧紧锁着病床上佳忆的睡颜,开口语气微沉:“这样对她身体的伤害大吗?”
医生皱眉,稍作思考之后回答:“只要晕倒的时候没有受伤,再恢复醒来一切便无恙。”
“那之前看见,让她受到刺激的人?”
“会记得人,忘掉感受。”
季念皱着的眉头稍稍缓和,随意地点点头,医生便安静快速地退了出去。
睡着的吴佳忆尤其地安静,眉头微蹙的样子让很是心疼。
她因为在病床上躺了小半年,每日营养点滴又缺乏运动,所以稍稍长胖了一点,可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季念的手颤抖得很厉害,手指半卷着缓缓靠近床上人的脸。
因为那晚的水流太快太急,她在水的冲力之下被重重地摔向河边乱石,脸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鼻子和眼睛和脸颊,都是世界上最杰出整形医师的作品。
她的下巴没有动,依旧的小巧尖翘,还有额头,那个疤是季念可以吩咐留着的。
毕竟太完美的人更容易引起那人的怀疑,或者说更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
最严重的倒不是身上和脸上的伤,是她的大脑被河水冲下来的巨石砸到,在国内外各大脑科专家连续一周的抢救观察钻研之下,才隐隐有了生还的迹象。
当医生非常明确地告诉季念,她或许会有失忆的症状那一刻,季念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
但他非常非常清楚,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不管是将错就错也好,或许是老谋深算心思歹毒也罢,季念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她能够忘掉过去的一切,给他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爱,不顾一切去抢的机会也行。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而且非常容易,给她一个全新的家庭和身份,对季念来说根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明明对她爱得不得了,但是季念却是硬生生忍着,连见她都有些小心翼翼瞻前顾后。
不管是季菡还是吴佳忆,她的性格都是老样子,你得依照她的节奏性格来。
别太近,会吓着她。
也别太远,不然她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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