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光德堂与三太爷又有什么积怨呢!”
长亭亦猛然起身,“托五高祖的福,我陆长亭悍气狠厉的名声已经在平成传开了,既已传开,我若不孟浪一些,岂非对不住五高祖的栽赃!今日话赶话说到这里来了!我陆长亭心一横,若要一个恃宠而骄的纨绔名声便让我担!五高祖字字句句皆指向我光德堂居心叵测纵火行凶,既拿不出证据又讲不出道理,我便不依!我光德堂于公于私,都犯不着处心积虑害死三太爷一家!”
“是吗!当真素无积怨吗!”
陆五太夫人被长亭一介小辈拿话激发开了,“真定!七年的那个春朝”
“母亲!”
谢氏朗声出言截断,“我们是来给三太爷讨一个公道的,是好心!就如三夫人所说,大家伙都是陆家人,姓的都是陆!我们与三太爷邻里邻居久了,突逢天灾,两位老人家惊魂未定也是有的,口不择言还望大长公主看在都是老辈人的份儿上休要怪罪!”
还是定性成天灾了!
长亭直觉谢氏的突然示弱与那句七年春朝有直接关系!
长亭一眼看向真定,若非长亭反应极快,她险险便要错过真定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阴戾!
满堂都坐着女人,年老的年轻的,都保养得极好,手与手腕间折起的弧度都是类似的,宫绦高扬,这一屋子全是出身名门贵胄的世家女,全部家教极好,陆五太夫人的失言叫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可谁也不曾接腔,谁也不曾贸然开口。
人吧,最要紧的就是不要好奇。
因为好奇,往前探出一步来,谁也不知道是会落入深渊还是一路平坦。
陆五太夫人终究止了话口,说了三两句场面话,便嚷着头疼带着两个儿媳告了辞,真定大长公主什么也没说,镇定自若地让黄妪在花间摆了午膳,请留下的诸位夫人用了膳再回去,“家里头还挂着白,还请诸人莫怪老身招待不周。”真定大长公主如是出言。
一顿饭用完,三三两两地告辞,真定大长公主不留人,长亭却出言将聂氏留了下来,二姝刚出荣熹院正堂,长亭耳朵尖,模模糊糊听见里面有声音。
“去查,当年的事都还有谁知晓。从头给我顺下来,所有人我是说所有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真定大长公主的声音。
语声阴郁,其中含义不明,
长亭头一偏,却见聂氏嘴角婉然,如充耳不闻状。
“这是阿娇头一回见十七嫂。”
游廊且弯且长,长亭晨间刚哭过,大约眼睛还有些肿,白春叫她用完午膳上一点粉,长亭直说没必要,“嫂嫂确实很聪明,可见聪明和门楣没关系,和姓氏也没关系。陆五太夫人当了一辈子的地头蛇,看见谁都以为要去抢她的东西。她却忘了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聂氏身量高挑,长亭年岁尚小,如此一比,长亭刚好在聂氏的眼睛下面,长亭抬起眼来看向聂氏,“这句话,于阿娇,适用。于十七哥,亦然适用。”
聂氏将嫁作人妇没多久,与长亭站在一块儿便是两个小姑娘的模样。
长亭娇俏,聂氏温婉,两道不一样的风景。
“妾与阿重都极感念亭大姑娘的恩德。”聂氏颔首宛然,“是投桃报李,也是同道中人。亭大姑娘说妾聪明,妾不敢当。那小厮从哪里来,木料刚刷过清油这些东西,如今的我与阿重压根就查不到,是另有高人指点。”
长亭脚下一顿,有些怔愣。
“昨日夜里,讣告刚下,暂居城南的一位大人前来投贴拜访。将其中关键同阿重一一道来,如此我才知道了那小童子是陆五太夫人次子进上来也才知道原来三太爷才刷了清油,屋子里的油还没干,自然容易起火”
聂氏抿唇笑一笑,“若说聪明,那位爷才是真聪明。他是如何料到今日亭大姑娘会让人去唤妾身与十七的呢?他又是如何料到陆五太夫人会突然发难,剑锋直指光德堂的呢?妾性情愚钝,连这点都想不通,更甭提自个儿想法儿来解围了呢。”
长亭愣在原处。
“是蒙大人吗?”长亭轻声问。
聂氏笑着点头,“自是石家的这位大人,我家十七如今无比敬佩他。”(未完待续……)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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