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之怒道:“你难道不知道七哥如今的处境,冯远肃被抓,冯家的事情暴露出来,七哥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你明明在府中,为什么要借口不在不愿去见七哥?!”
“我见了他又能如何,替他排忧解难,还是替他出谋划策,他几时听过我的?”
“你……”
宁远之话语一噎。
顾煦伸手放在领子上,稍一用力,便将宁远之的手拂落下来,他伸手将衣襟整理平整,脸上没有半点恼怒之色,只是淡淡道:“当初我让他与冯蕲州合作,示之以诚,他不肯,后来我让他不要听信冯远肃之言,去陷害冯蕲州,他依旧不肯,我曾说过,陛下正值壮年,储君未立之前,他完全不必与他人争锋,只需暗中蓄力等待时机既可。”
“他本有机会与冯蕲州交好,本能一直隐于幕后,坐看朝中争斗后得渔翁之利,可他偏不愿放过眼前之利,一意孤行,宁肯被冯远肃利用去铲除异己,也不愿意听我半句谏言,你觉得我如今与他还有什么可说?”
宁远之眼神晃动,他记起之前顾煦和萧俞墨的争吵,记起那日顾煦气急说冯远肃从来就不是真心辅佐七皇子,他想要除了冯蕲州,只是为了私心而已,可是萧俞墨却根本听不进去,他被冯远肃描绘的将来晃花了眼,更被他所说冯蕲州的报复吓得容不下他。
那一日他第一次见顾煦发了火,而他那次离开之后,就再也没管过萧俞墨的事情。
宁远之哑声道:“我知道你气七哥不听你劝,可是子期,他是七哥啊,我们曾经说过,要辅佐他成一代明君,要在他登基之后,让朝政清明,让百姓安乐,让天下永无战乱…这些你都忘了吗?”
顾煦淡淡扬唇:“我从来都没忘过,所以我才会尽心辅佐他,甚至倾我顾家之力去成全他,我大哥为替他谋事,潜伏在大皇子身旁,不顾安危替他窃取消息,我父亲本性情淡泊,却也为了成全他暗中替他拉拢朝臣。”
“可是你可知顾家出事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他竟因怕我大哥吐露出他,而让冯远肃让人在他饭食中下毒,想要暗杀于他,若不是我大哥警惕,如今早已经丧生狱中。”
“远之,我知你重情重义,但是萧俞墨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萧七了,你拿他当七哥,焉知他拿你当什么。若你不是宁家之子,若你手中没有倾天财富,你信不信,他即刻便能舍了你?”
宁远之脸色煞白,红着眼怒声道:“不可能,七哥不是这种人,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那不然我们打个赌可好?”
顾煦扬唇浅声道:“冯远肃知道萧俞墨太多的事情,如今他人在大理寺中,邬荣严防死守,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杀冯远肃灭口,这次的事情十之八九是冯蕲州布局,他既敢拿自己做饵,就绝不会给萧俞墨翻身的机会,你相不相信,萧俞墨走投无路之下,定会将目光对准长祗。”
“长祗与他的关系,和你与他的关系相若,兄弟相称,情深意重。我们就赌,他会不会拿长祗的性命,去要挟冯远肃,更有甚者,在冯远肃闭嘴之后,要了长祗的性命?”
宁远之看着神情笃定的顾煦,看着他眼底那种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脸上忍不住轻抖。
他想要说他不信,想要说萧俞墨绝不会如此,可是嘴唇却犹如千斤之重,根本就张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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