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也有贽见礼送上的!”
庞七一听掩面而走。
“休提这个,不必了!”她是个视金银为粪土的人,寻常连首饰衣裳脂粉也不爱的,整天和草药膏土打交道,贽见礼什么的,简直连粪土都不如!
“先别急着推辞嘛!”
沈玉谦一点不介意她的态度。
却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扁纸筒,打开盖子往手心里一倒,把一样东西往庞七面前一伸。
“喏,就是这个,你不会不认得吧?我采到的时候,山农说是一种极罕见的草药!”
庞七已经躲开的视线又被吸引了过来,一把抢起来。
“是红冬蛇菰吧?”
沈玉谦看着她问。
庞七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自己翻了好多书才弄明白的!”
庞七瞪他两眼。
“你是妖怪吗?你真可怕!”
说着欣喜的转着药杆子说:“它全株可入药,具有补肝益肾、止血生肌、清热醒酒之效,又可作行气止痛剂,治痔疮、虚劳出血和腰痛等症……”
沈玉谦欣赏的看着她,“我只知道个大概,到底还是你厉害!”
庞七先白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这个,确实很珍贵!”
“不会比你愿意收我为徒更珍贵的……庞七……”沈玉谦忽然正色唤她。
嗯?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迅速转开眼光。
“明天,国公爷就要迎娶我四姐了……”
庞七脸色一黯,眼睛红了。
“我知道……你不必提醒我,除非你想我去抢亲……”
“你不会……你心里有更大更广的爱……”
沈玉谦微笑:“所以你虽然痛苦,却不会沉溺其中很久的……”
“……”
天哪,被一个小孩子看穿的感觉,怎么说呀?真是一言难尽,百感交集……
…………
佳期如梦这几个字,唐迎如今才深有体会。
总担心一觉醒来一切都是虚空,自己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深秋初冬的早晨那么美好,霜花结在树枝草叶上,沐浴着乳白寒冷的雾气,嗅一口清冽到了肺腑,四肢百骸充满了生机,一屋子正红色的衣裳衾锦帐幔都在提醒自己,今天,就是今天,她即将成为陆仰的夫人!
她手持三炷香出了房门,遥向通州的方向庄重鞠了三个躬。
“唐适,自我今日出嫁之后,以一年为期,为你血洗冤情,还你和我通州卫上百官兵的清白!”
之后她抚胸痛哭,隐藏了太久的泪水肆意畅快的流淌,她固然是坚强的,只是这样的日子太容易让人心潮澎湃了,哭声惹得仆妇丫头们远远在身后探头探脑却不敢上前劝。
松香自作聪明的说:“小姐是想太太了!”
说完也大哭起来,这院子里的下人大都没和大秦氏见过面,但是主子哭,主子身边的大丫头哭,自己不哭也显得不够忠心,于是,都抽出帕子擦着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
唐迎哭够了回来,看着一院子“忠心耿耿”抹眼泪的,奇怪道:“你们哭什么?”
没人敢乱回答,只管迅速收拾起悲颜,福了福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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