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良久后懊恼道,“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傻瓜。”他笑了,很性感,“想什么呢?”
顾初更讨厌自己了。
“我不会强迫你。”他压低了嗓音,只是轻吻了她的额头,“直到你想要我为止。”
顾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抱住他,让自己这种飘离出来的不安情绪得到舒缓。
——————
再睁眼时已是清晨。
夏日的阳光总是早早出来,洒了一屋子的光亮。顾初是从梦中挣脱而出,睁眼时,最后一帧梦境画面也驱散了。她盯着天花板盯了许久,眼球转了转,干涩。
她梦见自己正在折幸运星,一颗两颗三颗的,直到折满了整个屋子,筱笑笑拉着她的手不停地笑她,你去卖幸运星得了。她狡辩说,这是我要送他的,他喜欢……
而最后一帧梦境的画面像是定格在了白兰树下,初春,远近的白兰开得宛若皑雪。他折了一枚白兰花轻轻别在她的耳畔,她害羞抬手去拿,他却握住了她的手,温柔说,别摘,戴着好看。她红了脸,抬眼看他,北辰眼底的笑揉了那白兰的清雅。
她醒来时,耳畔似乎还在回荡着他的声音:别摘,戴着好看……
头一扭,他就躺在身边,还穿着昨晚在画室的那套家居服,阖着眼,睡得很安静。顾初看着他,那因为梦境而引发的小小失落就被驱散了,阳光钻进了心房,暖暖的。
他该是累了,连她醒来他都不知道。顾初小心翼翼起了床,生怕惊扰了他,走到窗前,对着灿烂的眼光伸了个懒腰,虽跟从前一样的天明,却因为他的回来变得不一样,似乎,阳光更明艳了,味道更温暖了。
等等……
阳光?
顾初伸懒腰的动作一下子滞住,看了看旁边的窗帘,心里咯噔一声,昨晚她比他早睡,睡前习惯性地没拉窗帘,但他为什么也没将窗帘拉上?以往只要他回家睡,她第二天醒来时窗帘总是拉得密不透风,不管他回来得有多晚,哪怕是凌晨或已天明,只要他需要休息,必然是要挡住阳光。
她扭头,迟疑地看着他。
清晨的光亮柔和,偏移入床头,他英俊的脸颊一半陷入光明一半陷入光影,将光线完美分割的是他高蜓如冰川的鼻梁,家居服是浅色,在阳光下看着更是柔和,这样的陆北辰总会让人感到舒服清爽,又平易近人。
可这不对,他向来讨厌睡觉的时候有光亮。难道,一场手术治好了他的心理毛病?顾初暗暗思索,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临床上也有过不少这样的例子,人在经历一场生死考验后总会有所改变,或习惯或做事方式。
明明就是这个道理,但顾初还是觉得哪里有点怪。
她走回床边,坐在了他面前。
他的脸颊被窗外的光照得愈发白希,像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似的,呼吸很浅,胸膛上下起伏的幅度不是很大,如果不是因为近看,她必然会认为他失去了呼吸。
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心口却突突直跳,是北辰的脸,没错,他的鼻梁、他的唇、他阖闭的双眼、他的眉毛……
顾初的手指在碰触他眉骨时微微一滞,只觉得指尖之下有点不对劲。
仔细摸了摸,仔细打量之下这才发现,他的右眉之下匿藏着一处极小的疤痕,这是因为有充足的光源才看得清楚,如是平常,再加上眉毛的遮挡,压根看不见这道疤痕。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疤痕?
顾初仔细想来,确定之前他是没有,他的身体哪里有疤哪里没有她都很清楚。难道,是车祸中留下的?那么除了眉骨的疤痕,车祸和手术中留下的疤痕应该也不少吧?
她又打算查看他的后脑,不曾想,床上的男人蓦地睁了眼!
顾初没料到自己刚抬手他就睁眼,心口一抖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起了身。他似乎也没料到一睁眼会有个人凑在眼前,很明显地怔楞了片刻,坐了起来,抬头看她问,“你在做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