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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宣容和翠月都有些吃惊。唐宣容的吃惊里又多了几分惊喜,忙问道:“我堂姐有牌位在府里?”
“她从前算是元胤的恩人,在大理的时候照顾过元胤。元胤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才一直在府里搁着。如今有新人进府了,再放着不太合适,这才要挪到庙里去供奉。正好你提到这事了,不如就由你送去寺里吧!”
“是,夫人!”
唐宣容不甚欣喜,甚至是惊讶万分。她原以为赵元胤早就把堂姐给忘记了,可没曾想到赵元胤还留了堂姐的牌位在府里,颇有一种登堂入室的感觉。她此时真想开心地笑一笑,可碍着旁边有翠月在,只能把这份欣喜强摁在心底。
游仙儿要留她们吃午饭,唐宣贞自告奋勇地去伙房里做素斋。游仙儿便让甘蓝陪着她去。走在半路上时,甘蓝发现唐宣贞不住地在偷笑,忍不住问道:“唐姑娘,你到底在笑什么呀?”
唐宣贞回过神来,嘴角仍挂着笑意:“没什么。”
“还没什么呢!你的笑都快飞到树枝儿上去了!快说说,刚才夫人是不是赏你什么了?”
“哪儿有啊!我就是……就是替我堂姐高兴。”
“替你堂姐高兴?”
正说着,对面走来了一脸阴沉的阿今与。可能是软禁久了,阿今与的脸色也变得跟镜台似的,阴沉沉的。
甘蓝瞥了阿今与一眼,迎上去问道:“又想去哪儿啊?”
阿今与冷漠地回答道:“我去见游夫人也要问过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让开!”
“夫人正在待客,你去了也是白去,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你?哼!”阿今与一声冷笑道,“也不去旁边湖里瞧瞧自己这身打扮!一个丫头片子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甘蓝不服气道:“哟,你不是丫头片子了?我这丫头片子好歹能四处走动,你走动一个给我瞧瞧?连府门都出不去呢!得意什么?”
“我懒得跟你费口舌,总有倒霉的时候!”
“呵!口气还真不小呢,阿今与!”甘蓝叉腰道,“你以为这儿是你们大理的班纳府吗?长长心眼儿吧!王爷压根儿就不喜欢你家公主,这软禁的令不知道要下多久去了!你和你家公主就待那院子里孤独终老吧!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牙尖嘴利!”
“混账!”阿今与被惹怒了,抬手就推了甘蓝一掌。甘蓝那小身板怎么经得住阿今与一掌,顿时仰面倒地,哇哇地叫着疼。
唐宣贞忙挡在阿今与跟前,厉声喝道:“这儿是幽王府,你还想放肆吗?”
阿今与早认出唐宣贞了,鄙夷地瞪了她两眼道:“原来是你这个想刺杀我家公主的尼姑啊?怎么不当姑子了?要蓄了发做姑娘了?莫不是看着府里冷清,也想来混个姨娘当当吧?”
一句话戳穿了唐宣贞心底最后的秘密,这让她不禁面红耳赤了起来。阿今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着心口乐道:“哎哟,别给我一句话说中吧?这年头不要脸的人可真多呢!对了,前头是谁说要给她堂姐和婶娘报仇来着?哟哟哟,报仇是假,献身是真呐!”
“你……”
“王爷瞧上你没有啊?他身边可有个厉害的秦梨花,你这根小葱靠得近他身吗?我看呀,难!哈哈哈……”
“哼!你别得意!”唐宣贞强忍着愤怒说道,“这王府里的是非我看你能说多久!横竖与你家公主是没半文钱的干系!赵元胤就算看不上天下所有女人,也不会要你家公主的!”
“放肆!”
“放什么肆?你也只能在这儿朝着我们咆哮咆哮,还能逞什么能?我若是你家公主,真是宁可抹了脖子上吊也不受这冷宫的罪!告诉你吧,我今天来是取我堂姐牌位的。你没想到吧?王爷一直留着我堂姐的牌位,你家公主算个什么呢?”
阿今与顿时愣了,睁圆了眼睛指着唐宣贞说道:“你胡说!”
“这有什么好胡说的?”唐宣贞颇有几分得意道,“是刚才游夫人亲口告诉我的。你家公主嫁过来时一定不知道,在这府里还有我堂姐的牌位相陪吧?能记在王爷心里的是我堂姐,不是你家公主!”她说完优雅地转身扶起甘蓝离开了。
阿今与气得直跺脚,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出来了,直接扭头跑回静湖阁了。
镜台正坐在月洞窗前写着什么,见阿今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便问道:“后面谁撵你吗?”
“太可气了!”阿今与把刚才唐宣贞的话告诉了镜台。镜台脸色陡变,手里的毛笔啪地一声给折断了。阿今与吓了一跳,忙劝道:“公主,您千万要冷静啊!为着那个负心人,不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赵元胤!”镜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果然是我上辈子的仇人吧!这辈子就是来对付我,报复我的!”
“公主……”
“装什么痴情男人呢?眼下不也另娶新欢了吗?”镜台顺手将折断的毛笔用力地扔在了地上。
阿今与忙捡起了两截断笔说道:“公主,您不是说已经不对他上心了吗?又何必为这事生气呢?我们眼下要做的,是想法子离开这王府,不能一辈子给困在这儿,是吧?”
“赵元胤会那么容易让我们离开吗?我堂哥到了城里也不让我见面,摆明了是不给班纳家脸面!”
“赵元胤到底想干什么呀?难不成真要关您在这儿一辈子?”
“他倒是想,我可不会让他如愿。对了,刚才你说唐宣贞有点摆谱是吗?”
阿今与撇撇嘴道:“何止摆谱?还挺嚣张的呢!说赵元胤就算看不上天下女人,也不会要公主您的!您听听,多放肆啊!往后逮着机会,我非得好好收拾那丫头不可!”
镜台脸上浮现起一丝阴冷的笑容:“她也来插上一脚,那这府里可就热闹了。今天傍晚晚饭后,你去把秦梨花找来。”
“公主,您找她干什么?”
“自然是想把王府里的这台戏唱得更热闹些!那女人不是盏省油的灯,可再不省油也是女人,也有妒性的。你说她知不知道唐宣容牌位的事呢?”
“照理说,应该知道吧!”
“哼哼,知道和不知道都一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在赵元胤心里,她未必是最紧要的那个,而唐宣容的的确确是让赵元胤记了这么些年的人,这一点她再聪慧也辩解不了!”镜台起身拿起她刚才写的那张字贴微笑道,“现下最在意赵元胤的就是她了,由他们闹去,我就安心地在这儿临摹字贴就行了。阿今与,你没发现我的字越发好了吗?”
“公主,您什么时候对练字儿有兴趣了?”阿今与瞟了一眼字贴,晃着一张欣赏不了的表情。
“待在这儿无聊,总得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吧?从前在班纳府时,爹爹为我请了教习先生,可我那时总不愿意多写半个字儿,脑子里光想着玩儿了。现下被困,我才发现先生说的句句都是真言。练字如练心,每一笔都写着人当时的心境。”
阿今与耸耸肩道:“奴婢是听不懂这大道理的。不过公主,您真要请秦梨花过来吗?她可未必会来呢!”
“她会来的。”
这天傍晚,阿今与候在梨花回东院必经的路上。等了好一阵子,她才听见梨花和芜叶说笑的声音,忙从旁边走了出去。梨花见了她有些奇怪,问道:“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阿今与道:“我家公主请你去静湖阁一趟。”
“是吗?”梨花微微皱起了眉头,“今晚刮的那股热风啊?镜台公主怎么有兴致请我去坐坐?莫不是备下了鸿门宴?”
“这么说,你是不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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