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芜叶趴在桌上盯着那一桌子好酒好菜,一副小狗垂涎三尺的表情。
那暗探先用银针探过,没有发黑的迹象,继而舀起一勺子汤细细地尝了尝,没想到他抿在嘴里没多久就吐了出来,神色严肃地说道:“不对!”
“怎么了?”兮兮忙问道。
“放了泻药!”
“啊?”一桌子人都惊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问题,谁会在他们饭菜里放泻药这么幼稚?
庄允娴颦眉道:“不太可能会是管家。刚刚才挨了板子,估计这会儿还在*上躺着,没这么快出来害人吧?”
“也不太可能是安姨娘,”馨儿点头道,“我们要出事儿了,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她和管家吧?那会是谁呢?为什么要给我们放泻药?要毒我们直接放砒霜好了,整泻药干什么?”
兮兮咬着下嘴唇,嘴角勾起一丝淡笑,拿起筷子在碗沿边上敲了两下道:“我倒想起两个人来。”
“谁?”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左行和左彻。”
庄允娴猛拍了一下桌面,指着兮兮说道:“一准是那两小子!指定是刚才不服气我们告了他们娘的状,想拿泻药整我们呢!”
馨儿也点头道:“有道理!把我们都整泻了,谁来唱大戏?不正中安姨娘想换班子的心吗?况且泻药这种东西,也只怕是那两个幼稚鬼能干出来的事儿!”
兮兮笑道:“我也不太确信是不是,只是觉着他们俩嫌疑最大。”
“那我们这顿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芜叶捧着空碗可怜巴巴地望着兮兮问道。
兮兮沉吟了几秒后,笑道:“既然有人都打了头阵了,我们不该叫他们失望才是。不过单单是我们被泻,那多不热闹啊?要泻也大家一块儿泻,那这戏才足够闹腾的!”
“怎么个热闹法?”庄允娴立刻笑问道。
兮兮从随身挎包里摸出了一个方形的盒子,打开盖子说道:“这里面有六种毒药,是昭荀先生特意为我准备,以备不时之需的。其中一样也是泻药,我这么说你们该明白了吧?”
刚才那暗探心领神会地点头笑道:“娘娘这主意极好!这事儿就交给属下去办,保准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兮兮点头道:“好,快去快回,也别往死里整了,分量少点,能闹出那么回事儿就行了。”
“属下知道了!”
中庭处,四五桌席正热闹着。左老夫人看上去似乎不怎么高兴,坐在她身边的左天劝她喝两杯,她都拉着一张脸挡了回去。这时,左天瞟了一眼坐在下席的左行兄弟俩。安氏会意,忙起身将酒壶递给了左行笑道:“去,给奶奶斟杯酒!刚才要不是奶奶宽宏大量,你们俩早挨罚了!”
左行有些不愿意,却只得接过安氏手里的酒壶慢腾腾地往左老夫人身边走去。看见左行过来了,左老夫人脸拉得更长了,扭着身子朝向一边。
左天给左行使了个眼色,左行瘪了瘪嘴,抬手往左老夫人杯子里斟两下,懒心无长地说道:“奶奶,您消消气儿!刚才是孙儿不对,冲撞您了,您喝了这杯酒,只当原谅孙儿了吧!”
左老夫人斜眼瞟着旁边,冷冷说道:“受不起啊!奶奶往后还指望你给两碗粥喝呢!”
“娘,”左天忙插话道,“都是一家人,不说那么晦气的话。左行这孩子的确鲁莽了一点,回头我罚他在神楼里跪上两天,好好反省反省。您看如何?”
“唉!我能说什么呢?”左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一家之主,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左天,我得提醒你一句,左行这脾气要搁在外头不知道会吃多少亏呢!瞧瞧他大哥二哥,哪一个不是稳重踏实的?从小到大,就没顶撞过我一句,这啊都是给你惯的!”
左行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左天抬起眼皮瞪了瞪他,然后宽慰左老夫人道:“是,娘说得不错,他是该管教管教了!回头让他跟在他大哥身边,学学样儿,自然就好了。”
“哎哟,”左老夫人一脸嫌弃的表情摇头道,“学不学得来再另说吧!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您说。”
“我瞧着玉家那紫菀丫头不错,你以为呢?”
“娘有什么打算?”
左老夫人瞟了一眼同桌的左衍道:“左衍多大了?二十了吧?再不定下亲事,外头该说闲话了!他两个哥哥都是十八岁定下的,他要不定,只怕那些人会说我们偏心,苛待了他。唉,说起来啊,这些事儿不该我来操心的,偏偏家里头又没个会操心能操心的!”
安氏知道左老夫人这话是在酸讽她,忙接了话道:“娘,不是我不操心,是衍儿之前跟齐王府的小郡主对过八字儿……”
“东郭家的人我瞧不上!”左老夫人抬手指了指最靠右边的那桌席道,“瞧瞧那东郭明月,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怎么配进我们左家的门儿?再说了,她是个嫡出,左衍是个什么?一个庶出的儿子罢了,压根儿就不相配!我瞧着玉家的紫菀挺好的,左衍你说呢?”
左衍放下筷子,点头道:“一切听凭奶奶的安排。”
左老夫人对这话很是满意,点点头道:“这就是对了!还是左衍听话,哪儿像左行那两兄弟,简直是没规矩!”
“那好,都听娘安排,”左天举杯笑道,“娘怎么高兴怎么弄,左衍是该定下亲了,娘要不嫌累,都交您安排如何?来,儿子敬您一杯!”
“嗯,这还差不多!”左老夫人带着满意的笑容说道,“我看,也就左衍能帮衬他大哥二哥几分,到底是你亲生的儿子,能耐还是比别的孩子强。你放心,虽说是庶出的孩子,可我指定料理得头面俱到,不会给你丢脸的。”
“左衍,还不谢谢奶奶?”左天对儿子笑道。
左衍起了身,伸手去接左行手里的酒壶。那左行像是很不满,目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将酒壶粗鲁地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坐回了自己位置。
左衍没计较,反正早习惯了。左行左彻两兄弟处事向来嚣张,对他的言听计从早就不满了,总觉着他没出息,什么事都听父亲和奶奶的。对奶奶的刁难责骂,从不还口,一点志气都没有。所以两兄弟很看不起左衍。
不过左衍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一直相信,沉默不等于忍让,只是蓄势待发而已。
左衍拿着酒壶正要给左老夫人添酒时,一个丫头匆匆跑来了,神色慌张地在安氏耳边说了几句。安氏脸色微变,放下筷子转头问道:“真的?”丫头紧缩眉头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左老夫人不悦地问道。
“哦,没什么,娘,”安氏忙起身笑道,“伙房那儿有些事儿,我去瞧瞧就行了。”
话音刚落,旁边那桌的两个妇人忽然捂着小腹申银了起来。紧接着,另外两桌也有几个人叫起了疼。一见这情形,左禅吟立马站起身来喊道:“都先放下筷子,别说吃了!”
“怎么会?”安氏脸色大变,“怎么都肚子疼呢?难道饭菜有什么问题?”
左禅吟神色严肃地问安氏:“刚才丫头跟您说什么?”
安氏道:“丫头来说,戏班子那边有两个人闹肚子,茅厕都上了十来遍了,现下正躺在那儿等着请大夫呢!”
“噗噗”两声屁响,一个年轻的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慌里慌张地往后院茅厕而去。随后,越来越多人闹起了肚子疼,纷纷去抢斋里各处的茅厕,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就连那左老夫人也闹起了肚子疼,哎哟喂哟地叫
嚷了起来。左天忙让人将她抬进了房间里,然后派左衍去把全城最好的几个大夫都请来了。
那左老夫人连拉了四回,面色都变了,被四个丫头从屏风后架了出来,有气无力地软瘫在*上。左天忙上前问道:“娘,您还好吧?”
“好……好什么好呀!”左老夫人喘着粗气地说道,“这是……这是谁给我添堵啊?左天,你非得查出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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