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东巡出发的当日,梁儿才终于见到了身体还未痊愈、勉强随行的赵高。
然而当她面带讪色,正要上前对赵高说上几句感激的话时,却又被赵政一个怨妇般妒火中烧的眼神给拎回了车辇中。
“赵大人救了我,我从始至终连个''谢''字都没与他说,终是不好的。”
梁儿着实不敢招惹处在愤怒边缘的赵政,却也的确满心委屈与无奈,只得懦懦低喃。
赵政甩袖一屁股坐回座榻,黑着一张脸道:
“有何不好?他是我的臣,你是我的女人,他舍命保你本就天经地义,无需言谢多此一举。”
一提起赵高救了梁儿,他心中就很不舒爽。
是他自己的失误,才导致梁儿陷入危机,又使得赵高凑巧赶来将梁儿救下。
如若赵高心思纯粹便也无妨,可偏生他对梁儿动了那般念想,这让赵政怎能再给机会让他二人走得更近?
赵政那般说,堵得梁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傻傻的怔在原地许久。
心中腹诽赵政的醋意真是胡乱发作,不过一句“谢”而已,难道她还能与赵高怎样不成?……
罢了,还是等寻个时机,趁赵政不在的时候说吧。
救命之恩何其重大,更何况赵高还因此而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这句“谢”若是不说,她心难安。
赵政此行主要是要行封禅之礼。
那般盛大的典礼,需将众多臣子一并带上。
故而除了三公九卿和一众重臣高官,光是博士就带了七十多人,就连徐市这等方士也在随行之列。
如此,车队较之前西巡就又壮观了不知多少倍。
“父王母亲!那边有兔子!”
气势如洪的玄色长龙中,最为奢华的皇帝车辇里扬出了一个孩童铜铃般兴奋的呼声。
“大惊小怪,没见过不成?”
赵政沉声斥着。
他眉头微紧,心情烦躁,万般后悔上次西巡之时提出将艾儿带上,如今东巡这小东西又跟来了,竟是想甩都甩不掉。
趴在窗边的艾儿回头,一脸无辜状。
“父王,艾儿能将它抓来养吗?”
“养什么兔子,就连你朕都不想……”
赵政面色阴沉,正要说“就连你朕都不想养了”,突然听得一旁的梁儿轻声一“咳”。
他转眸看去,他的梁儿那般白衣胜雪、淡雅沉静,如此令他倾慕的女子,他又怎能逆了她的意?
赵政眉心一跳,垂下眼帘,耐了性子改口道:
“就连你,朕都疼爱不过来呢。”
艾儿一听,开心得直跳脚,张开短小的肩臂扑向赵政,爬到他的身上,对着那雕琢般的脸就是“啵”的一亲。
“除了母亲,艾儿最喜欢的就是父王了!”
赵政纹丝未动,石化一般定在原处。
片刻,他皱着脸闭眼,烦躁之气更盛。
想他堂堂始皇帝,赢得了天下,赢得了心爱女子的心,却为何偏偏赢不了一个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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