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润之声彷如溪泉经石头。
众人一同看去。
见到一个身着湛蓝戎服,披着墨色披风的年轻男子走来。他头戴三株冠帽,腰配铁环首刀,也束以九环金腰带。
同样是武装,被他穿上,就显得精神奕奕。
他两道浓浓的眉毛,弯起涟漪,仿佛天生带着笑意。
正是二皇子,杨子诀。
在霍南君的记忆里,二皇子已经死了多年。她一时竟没记起,这明朗的音容。
杨子诀与杨子雍同年,但个子却比杨子雍高了半头。
杨子诀性情爽阔,在从军期间,挣了不少军功,还颇受将士爱戴。他的言谈举止又像极了年轻时的武皇帝。
所以武皇曾十分喜爱这个儿子。
杨子诀走上台基,先行给杨子雍行了个揖手礼:“见过太子殿下。”
又转而对杨亦姝和霍南君颔首:“公主和永宁也在这,真是难得。”
杨子诀唇角扬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阳光从他的笑容中被释放出来。
杨子雍见终于有人打破僵局,他高兴起来道:“二弟,你来了?你今日不是该在书房么?”
杨子诀道:“今日书房结得早,便趁着午膳前,再来武场练练骑射。”
杨亦姝眼角一勾:“业精于勤荒于嬉。这样毒的日头,二皇兄还能一刻不停的习文练武。难怪父皇总说,二皇兄是最勤奋好学的,让我们都以二皇子为表率呢。”
杨子诀倏尔失笑:“就是因为学业不精,才只能以勤补拙。父皇这是说我愚笨的话,就被公主拿来笑话我了。”
“二皇兄也太谦虚了,再过不久二皇兄就要授爵,这可是皇子里头一份殊荣。”
“我比其他兄弟们长了几岁,自然授冠早些。父皇不想留我,赶紧打发我去驻地呢。”杨子诀又道:“对了,我刚刚就看到公主殿下手上的这把弓很是精粹,这难道是上贡的那把犀角虎贾弓?”
杨亦姝看向杨子雍,杨子雍道:“正是那把弓。”
杨子诀叹道:“这把弓以山桑为身、犀角为弰,龙筋为弦,可是一把绝世好弓。我曾经求了几次不得。原来父皇是御赐给了太子殿下,可见太子殿下最得圣心了。”
杨子雍闻言一笑:“原来你喜欢这把弓?这有什么。我送你就是,反正我那里还有许多。”
“多谢太子殿下。不过既是御赐,我哪敢冒领父皇的心意。刚巧我近日也得了一把不错的弓,小巧工致,不足一石力便可拉开。公主箭法精准,正适合此弓,明日我就让人送来,公主无事可拿来作个玩儿。”
杨子诀是杨子雍在皇位之争中的劲敌。若不是死得早,杨子雍根本不会那般顺利的登基。
每一次,他都像亲兄弟那般明朗又谦逊的与他笑谈。他就像天生带着亲和力一般,从不怠慢任何一人。
连皇后姑母也挑不出他的半分不是。
杨子诀怎会不知杨亦姝的挑动,但他三言两语间,便淡化了期间矛盾。对于先前霍南君与杨亦姝的事,更是恍如不知。
杨亦姝自然不好再言。
杨子诀道:“太子殿下,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去骑一圈马?”
杨子雍正愁没机会抽身,闻言一喜,赶紧道:“好好!亦姝,南君。这外头风沙大,你们俩也早些回去罢。”
前一世,霍南君对于二皇子的关注更多的是戒备。
但如今她换了个立场,却觉得这二皇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很会审时度势。在场一番乱局,就这样被他化解。
霍南君既然打算将杨子雍拉下来,那她也总得考虑再选一个人给捧上去。或许这个二皇子,并不一定非得与霍家对立。
霍南君沉思着,杨子诀对着她和杨亦姝揖手辞别,半点礼数不丢。
他虽然没有与霍南君交谈。但临行前,礼貌的对她展露一个清朗的笑颜,眼中就像汇集了无数璀璨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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