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缺说道,话说一半,点到为止。
“什么手段?”
战栗侧身躺着,看在眼里的沈不缺是倒的,觉得有趣极了。
“也没什么,就是我……”
沈不缺想着,干脆随便编一个身份,或者借口糊弄她好了,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对她说谎,他做不到。
在战栗面前,关于他的身份,他可以避而不谈,但是做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是什么?”
战栗催促道,眼神里歪倒的沈不缺,只能看见半截的身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所以并不知道,沈不缺此刻的纠结。
“身份,一个能让江文才低头的身份。只要他低头了,怎么救人,那是他该想法子的事情。事实证明,他真的把你救出来了。”
沈不缺说道。
战栗问道,“什么身份那么厉害?”
沈不缺苦笑,说道,“家中父母的关系,不提也罢。只怕是他们早已经当我死了,没我这个儿子了。”
战栗淡淡应道,“原来是这样啊。”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喜欢伤春悲秋,没来由的失落情绪。
说到家中父母的关系,战栗的情绪更低落了。
前世的时候,她是个孤儿,从未体会过什么天伦之乐,永远只有冷冰冰的训练,日~复一~日,从来没有个尽头。
后来她死了,成了栗子。
可惜栗子也是个命苦的。
母亲早年离家,父亲私心偏袒,是在恶毒的语言谩骂和永无止境的鞭打中长大,过的甚是凄苦。
“嗯,我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跟他们关系比较淡漠。加上我离家四年,他们大概早就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儿子了。不过离家前,带了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对别人兴许不管用,不过对于江文才,一个急切想要攀附高枝的人,那就足够了。”
沈不缺说话的音调淡淡的,很显然,父母这个话题,也不是他愿意多谈的。
“看来你父母很厉害嘛。”
战栗躺着,又睡不着,干脆同沈不缺聊聊天。
“是啊,高官厚禄确实厉害。”沈不缺说道,“可惜,对位居高位的他们来说,我的存在就是个屈辱,所以很早就将我送到边关,交由我的叔父抚养。”
战栗问道,“因为你的病吗?”
那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战栗说不出来。
对于枉死的栗子来说,能撇下幼儿离家的母亲,和鞭打孩子的父亲,都是有过失的父母。
他们不配生育孩子。
“是的。”沈不缺突然愿意对她敞开心扉,走到床沿,轻轻坐下,看着躺下的栗子,说道,“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能继承家业的儿子,我的存在就显得十分多余。”
他的大哥沈映,齐国公沈鹏春的嫡长子,将来是要袭爵的,从小就被当做天子骄子,悉心培养。
他同样也是嫡子,可过的是天差地别的生活。
“有病干嘛不给治呢?”
战栗从被褥里伸出手,放在沈不缺的手心。
对于沈不缺的遭遇,她是有几分感同身受的。
她想,既然沈不缺的父母位居高管职位,按理说,应该会觅尽天下名医给孩子治病才是。
可见沈不缺那一头的银发,总藏着几分悲哀。
“不是不给治,治了总是会复发,周而复始的烦了。”沈不缺握住战栗的手,说道,“我三叔就是神医,我的医术都是他教的,连他都找不出病因,开不出治根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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