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心疼地看着这堆锦,鼓足勇气道:“二郎君,最后一批存货都运走了。织这些锦不容易,一月才织得一两尺,烧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赵修缘冷笑道:“我这个东家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烧!”
“是。”
罐子里装满了油,全倒在了锦堆上。管事拿出火折子吹燃,闭着眼睛往里面一扔。浇满油的锦瞬间燃起了大火。
望着被烧毁的锦,赵修缘满意地说道:“打扫干净锁好织坊。留下看守的人,你回家休息些日子吧。工钱照结。等明年织坊开工你再回来。”
“是。”管事应了。
等到赵修缘走后,杨静渊从来时的路折返了回桑山。
桑十四早等得望眼欲穿,见他回来急声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看到听到了一些事。”杨静渊把织坊里的所见所闻说了,目光犀利地望向飘着浓烟的庄子,“十四,你想到了什么?”
“明年织坊开工你再回来。”桑十四笑道,“这句话有点意思。赵家今年不收春蚕,也不收夏蚕,不织锦。连织了一半的锦都烧了。”
两人目光一撞,异口同声道:“今年南诏要起兵。”
“赵家和晟丰泽定有勾结。知晓了战事。这时候买丝织锦只能白费银钱。所以赵家今年不织锦了。”杨静渊说道。
桑十四摇头叹息:“何止不织锦。赵家还运走了织坊库存的锦。定是藏在安全的地方,等战乱过后,再拿出来卖个高价。证据呢?”
杨静渊从怀里拿出从锦堆里偷出来的残锦道:“聊胜于无。”
“就凭这块未织完的锦,你能说服谁呀?”桑十四苦笑不己。
赵家是商人,今年不想织锦,谁又能说他什么?就凭这块还带着丝线的残锦,就能和南诏起兵扯上关系?
“十四,你是牛副都督的女婿。我记得你的婚期是在十月吧?”
桑十四和牛七娘自幼定亲,牛七娘今年及笄后,两人就成亲。桑十四点头道:“对,斗锦赛之后,十月十二成亲。”
抖了抖手里的锦,杨静渊笑得灿烂狡猾:“铁板钉钉的亲事,女婿的话,你岳飞应该会听吧?”
桑十四指着自己的鼻子,口吃地说道:“你,你是让我……去告密?没证据,事涉两国邦交,牛副都督绝对不会相信。”
杨静渊揽住了他的肩道:“你想想,牛五娘嫁进了赵家,她是牛副都督的心肝宝贝闺女吧?她毁了容,牛副都督和牛夫人一直觉得没把她照顾好,对她比对七娘还心疼三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牛副都督就不怕被赵家连累吗?就算他不相信,也会想办法先把牛五娘接回家。今年没开战就罢,若开战,牛副都督还能占个首告之功。牛家进退有余。对赵家,这招就叫打草惊蛇。”
“说的有道理。不需要牛副都督相信,只要他谨慎一点,接回牛五娘,赵家一定警觉。说不定慌乱之下,能让我们拿到证据。”桑十四又想起一事,“我就拿着这块残锦去说?我怎么说?”
杨静渊笑道:“自然是我和你一起去说。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东川节度使大人的亲兵。我奉命查证。咱俩的关系不一般,悄悄给牛副都督透个信,他应该谢我才对吧?”
桑十四向他翘起了大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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