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酒盏从赵老太爷手中滑落,砸在案几上。白瓷酒盏没有碎掉,骨碌碌在地毯上滚动了几圈,停了下来。
赵家人纷纷望向赵老太爷。他如梦初醒,站起身问道:“将军,老夫方才听你说迁匠工进南诏永居?您说的匠工是……”
“会缫丝、印染、织锦手艺的人,全部迁入南诏!”蚩狂掷地有声的说道。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赵老太爷,“尤其是赵家这种百年织锦大户人家的子弟,无论男女。四十岁以下,悉数都要随大军迁移。赵老太爷年事已高,就不必动身了。免得路上头疼脑热,没办法将您葬进赵家的祖坟。哈哈!”
四十以下的子弟,不论男女……悉数随大军迁移……
从此赵家的根就挪到了南诏,背井离乡。
一股血涌上了赵老太爷的脸。他用颤抖的手指着蚩狂:“将军,不是这样的。白王殿下和赵家的协议不是这样说的!”
晟丰泽说,只要赵家拘束三道堰的染坊织锦人家,安静本份地呆在家中。他保证不伤人性命。
“不伤人性命。不伤人性命!”赵老太爷喃喃念着这句话。要掳匠工迁入南诏,自然不会伤人性命。
蚩狂大笑道:“我家国主说了。匠人的性命比财物贵重。有了匠人,何愁织不出价值千金的蜀锦。本军将早下了严令。手下士兵尽管取走财物,绝不轻易伤人性命!赵老太爷,叫赵家人早些收拾吧。本军将是粗人,没什么耐性!”
“我要见白王殿下!他不是这样说的,他和赵家的协议不是这样说的!我赵家立足益州上百年,赵家人绝不背井离乡!”赵老太爷高声叫喊着,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翻起了白眼。
“爹!”
“祖父!”
赵禀松和赵修缘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赵老太爷。抚胸掐人中,好不容易让赵老太爷缓过一口气来。
“赵二郎!白王殿下曾道,赵家你能作主,是吗?”
猛然听到这句话,赵老太爷鼓着眼睛瞪着赵修缘:“二郎,你答应了晟丰泽什么?你说,你说!”
从白王殿下直呼晟丰泽的名字,赵老太爷已经对南诏生了恨意。
“祖父!各位叔伯长辈,请听二郎一言。”赵修缘回过头,堂中的赵家人个个面色灰白,胆小的身体抖如筛糠。气恼的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堂前南诏将军们个个手按剑柄,面沉如水。堂外南诏兵站得整整齐齐。火把的光映亮了雪亮的枪矛。蚩狂的笑容里噙着冰寒与威胁。似乎只要自己的回答令他不痛快,那把曾杀死季嬷嬷的刀就会扬起雪亮的刀芒,让自己身首异处。
一丝奇异的笑容从他唇边漾开。他的眼眸在灯火映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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