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病房之中,却异常的清晰。
让安恬,都僵硬在了原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些许的迷茫。
她真的,是信任他的么?
似乎并不想要知道安恬的回答,烈夜垂眸,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幻,最终定格在落寞之上:“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信任你,可你呢?却也不是不够信我?”
如果真的那么相信他的话,到最后,也一定会坚信他不会伤害她吧?如果她真的那么信任,也就不会对他避而不见,让那些有歹心的人有了下手的机会。
听到那低低的声音,安恬心中骤然紧缩,像是被人淬不及防的撕开了她一直想要隐藏起来的真相一般,让她一阵心虚!
是的,她虽然指责他不相信她,可她又何尝真的那么信任他呢?
她并不是那些一味知道指责别人的人,也曾经反思过自己当年到底错在哪里,可是从心底的,她却不愿意相信自己也错得那样的离谱!
可此时,烈夜这样一说,她却颓然的发现,即便她不承认,可内心却无比的清楚。
如果当初她真的那么坚定的信任烈夜,也许最后,也不会造成那样不可挽回的局面。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或许当初的事情有误会,却始终不想要听烈夜解释。
因为她始终难以接受,当年那样惨烈的伤痛,其实也有她自己一部分的原因!毕竟她那样爱他,爱得那样深,深到了她自己都无法相像的地步!可最后他们之间的裂痕其实也有她的功劳,这样残忍的事情,她如何接受得了?!
手中拳头死死的捏着,安恬试图想要凝聚起已经滩散成沙的内心,声音苍白:“过去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了。”
她和烈夜之间,早在六年前已经出现了深如沟壑的裂痕,六年的时间,这沟壑只会更大,大到其中的东西,她再无法逾越。
更何况,她现在,是风沐的女朋友不是么?
注意到安恬眸中已经黯淡,烈夜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像是愤怒,却又像是悲痛,伸出手,试图想要将她抓到怀中,狠狠的摇醒她:“过去?怎么过去?那是过去,也是现在!”
过去的错误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她到底还要缩在龟壳之中到什么时候?!
他气她似乎想要一辈子当鸵鸟,却更加的心疼,当年她该是有多痛,才会导致即便过了六年,她却还是不敢轻易的触碰那道伤疤!
此时的烈夜,早已经有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面对这样的安恬,他已经感觉到了无力,好像不管再用什么办法,都再没法挽回她了!
“恬儿,我不想失去你。”轻而嘶哑的话,从烈夜的薄唇中吐出,飘渺而沉重,犹如重锤一样重重的打在了安恬的心上。
那骤然而至的疼痛,几乎击毁了安恬心里的所有防线。
曾几何时,烈夜竟然用这样极尽于哀求的声音告诉她,他不想失去她。
这样一个骄傲,高高在上犹如天神般的男人!
安恬呼吸都停止了,眼眸一瞬间染上了水雾,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切起来!
“我……”张了张唇,安恬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低垂着头看着脚尖,脸颊已经被泪水给打湿。
为什么不去听他解释?为什么明明她也有错,却还不肯给他任何的机会?
安恬问自己,也许,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会重蹈覆辙,会再一次经历六年前的那种痛苦,她再也承受不住!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病房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压抑而冰冷。
安之离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爹地和妈咪两人一站一坐着没有说话,可爹地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的落寞,和悲哀,而妈咪则是低垂着头,脸上犹还有没干的泪痕。
爹地和妈咪怎么了?
安之离眨眨眼睛,还没等他想清楚,腹部处传来的疼痛已经让他皱起了眉头,“妈咪……”
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安恬一顿,然后急忙擦干眼泪跑了过去:“觉得怎么样了?”
同时,烈夜也已经收起了身上的落寞,大步走了过去,见安之离虽然脸色苍白了点,但是看起来一切正常,不由松了松眉头。
“妈咪,你还生气吗?”安之离牵起自家妈咪的手掌在自己脸蛋上蹭了蹭,他最不喜欢妈咪生他的气了!生气伤身,而且妈咪那么爱他,生他气的同时,妈咪也会气自己的。
安恬见他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她是不是还生他的气,不由有些自责,心疼的擦拭掉他额角的细汗,轻声道:“是妈咪不好,妈咪不该随便乱发脾气的,对不起。”
幸好及时送到医院了,不然要是之离出了什么事,她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妈咪……”安之离感动得鼻子酸酸的,同样自责道:“是我自己不好,不该先骗妈咪的,对不起妈咪,我只是想你能和爹地和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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