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怔了怔,说:“老太太早就过世了,去年六月里走的。”
李敬贤一时间怔愣住,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母亲去年就走了,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他?
丁若妍收拾妥当要去宁和堂见公爹,下人却回说,老爷去了朝晖堂,正在老太太的牌位前哭。
丁若妍想想又顿住了脚步,说:“让老张劝着点老爷,别伤心过度了。”
又叫来朱四:“快去催催大少爷,让他赶紧回来。”
李敬贤这人虽然贪婪,虚伪,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但对母亲还是很孝顺的,想到母亲离世一年多,而他这个做儿子非但没能给老人送终,连哭都没能及时的哭上一哭,越想越伤心内疚,跪在老太太的牌位前,几乎哭昏过去。
好一通发泄,李敬贤才止住悲声,问老张老太太去时的情形,后事是如何料理的。
老张一一作答,不忘把大老爷做的那些事也说给老爷听。
李敬贤怒极:“他也不想想,他有今日,李氏一族能有今日都是沾了谁的光,本老爷出事,他不闻不问,撇的干净,他还好意思来怪我?还好意思来为难几个晚辈?真不是个东西。”
“可不是?若非二少奶奶厉害,三老爷明理,还不知如何收场呢!”老张鄙夷的说。
李敬贤又忍不住气的拍桌子。
李明则得了讯忙向部里告了假赶回家来。
李明允也得了讯,略微迟疑后,让人回去回话,就说他这会儿脱不开身,晚些再过去。
他最知父亲的脾性,他若是着急慌忙的赶了去见,父亲会以为时过境迁,他已经不计较了,又会颐指气使起来。
林兰睡了一觉,起来喝了碗酸梅汤,就在歪在榻上听玉容说事。
“桂嫂回去的盘缠奴婢都准备好了,给叶老太爷叶老太太的礼物也备好了,后日叶家有商队要回丰安,桂嫂跟他们一道回去。”
林兰点点头:“你让桂嫂晚些过来一趟,我有事叮嘱她。”
回不回去这个问题,桂嫂犹豫了很久,舍不下这边,但又想念家里人,后来说,她回去看看再回来。这阵子,她把自己的手艺都教给了新来的厨娘方婶,就怕二少爷二少奶奶吃惯了她做的饭菜,换个人做,吃不惯。
“是,奴婢待会儿就去找桂嫂,还有一事,就是当初那魏家兄长,今儿个来找福安,打听回春堂收学徒的事。”玉容道。
林兰有些惭愧,事情一多,她还真是忘了,便道:“你让福安给他捎个话,这阵子事忙,等秋收过后,回春堂会收学徒的,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一定兑现。”
玉容笑道:“收学徒也是好事呢!我听银柳说,回春堂的生意越发红火了,就眼下这几个人手忙不过来,这收了学徒,既能教他们黄岐之术,又能给铺子里增添人手,一举两得。”
林兰哂笑道:“这生意太好也麻烦,如今这京城里,看病的,不是去德仁堂就是回春堂,连抓药也是如此,别家药铺生意清淡的都快开不下去了,只好降价来招揽生意,只是这药价一降,利润少了,有些药铺就以次充好,终究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玉容不懂这些生意经,听着就怪复杂的,担心道:“那……有法子解决么?”
林兰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法子自然是有,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商场竞争也不例外,谁叫你没本事呢?那就只好乖乖的让人吃了,这可是回春堂进一步扩大经营的好机会。
如意进来禀报,说冬子回来传话,李老爷已经回京了,二少爷今儿个下衙要先去趟李府再回来,让二少奶奶不用等他。
林兰眉头轻蹙,李渣爹终于是回来了。
“知道了,让冬子转告二少爷,别回来太晚。”林兰淡淡的说。
李明允比往日慢了半个时辰才下衙,去了李府。
下人说,老爷和大少爷在宁和堂叙话,都说了一个多时辰了。
李明允轻哼一声,大哥还真有那么多话说。
李敬贤已经换了一身轻薄的绸衣,修剪了胡子,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坐在书房里,一边喝着龙井,一边听明则说这两年京城里,府里发生的事。
“这两年,你和明允都不容易,是为父连累了你们。”李敬贤一脸惭愧的说,虽然有些事让他很生气,譬如刘姨娘跑了,譬如俞姨娘改嫁了,又譬如老太太去世,明则都不让他知道,还譬如,明允知道他要回来就搬走了……但他心里清楚,如今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身居高位,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两个儿子的威严父亲了,他只是个无用的老头,他后半辈子还得倚仗两个儿子,所以,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都是过去的事了。”李明则淡淡的说。(未完待续)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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