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举杯推盏。
布洛托米尔是近年的新贵,自从和海军搭上线,就从暴发户摇身一变,成为总部的供应商之一。
比起战国元帅指定的年糕供应商,布洛托米尔家族作为提供钢材的大户,晚宴邀请会送到大将的手上也并不令人吃惊。
对比另外两位不太好相处的同僚,黄猿在这种场合往往如鱼得水。
“黄猿大将,您近来可好?”
看着他们有来有回地讨论起最近流行的话题,娜娜莉沉默地站在黄猿身后,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伴。
“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声音将思绪打断,娜娜莉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贵族男青年。
无聊的男人,她正想开口随意敷衍,前方和人讨论得愉快的黄猿就转过身,长臂一揽将人带到怀中。
“娜娜莉是老夫的文书官哦,非常可靠的下属捏~”
大将的话语无疑是一种震慑,贵族男性看了又看,恋恋不舍地将眼神从女性脸上移开,“原来是这样啊,黄猿大将还真是好运呢。”
好什么运?
话里话外的意味让娜娜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径直推开黄猿放在肩头的手掌,“大将,我去一趟盥洗室。”
“真是不懂事的孩子呢,大将!”旁人搭腔道。
黄猿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的确捏~”
一离开正厅,厌恶就如冰雪融化般从娜娜莉的脸上脱落,她波澜不惊地同进出的服务生擦肩而过。
布洛托米尔的布局早在出发前就被解构,见闻色铺开笼罩整座宅邸,她熟稔地绕过护卫队,绸缎柔柔地贴在肌肤上,走动间却显露出金属的冰冷质感。
一层,两层,三层。
娜娜莉越走越远,宴会的美妙弦音抛在身后,待她缓慢踏上被隐藏的第四层的楼梯时,一直守候在门前的侍从大惊失色。
“你是谁?!来人!”
保镖、雇佣兵、海贼。
娜娜莉扫过面前将她团团围住的凶神恶煞的男人们,将这些人的面孔和海军颁发的通缉令一一对应。
“哪来的女人?细皮嫩肉的,是给我们兄弟送菜吗?”
人群中有人开口,“她是海军的人!”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像聚光灯一般照在她的全身。
“海军?”领头者皮笑肉不笑,“我还没玩过这么漂亮的女海军呢!”
她冰冷的脸上毫不动摇,再怎样下流的流言蜚语入耳也不动声色。
这么高高在上、清高傲慢的样子,就越让人愤怒。
“把这个女人给我抓住!谁抓住想怎么玩都行!”
话音刚落,领头者听见一声很轻很轻、近乎其微的叹息。
声音很小,但仿佛就从耳边传来,而不同于男人的粗矿,这是女人的嗓音。
谁?
他挣扎着想要听清,却无法动弹。
我这是、怎么了?
“好凉啊……”领头人捂住脖子,说完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咚!
一具人体沉重地倒下,在众人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喉间缓缓地、宛如后知后觉般,出现一条又细又长的血线。
人群中央的女海军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剑,头顶的宝石吊灯反射在剑刃上,呈现出许多模糊又惊恐的面容。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没有人知道她是何时拿到长剑,又是何时行动。
娜娜莉的目光清凌凌,有礼貌极了,“两个选择。”
所有人一抖。
“投降。”
长剑垂在身侧,和香槟色的绸缎相辉映,如同装饰一般。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贵族少女的过家家游戏。
“——或者死一次。”
死亡对于这群刀尖舔血的恶徒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在面对她的这一刻。
全身上下的警报器都被拉响,叫嚣着惊恐着:远离!远离!
——违背她的意愿,结局会比死亡更恐怖。
她扫了一眼惊恐的人群,随手一指。
“你,跟我一起进去。”
那是之前出口点破她海军身份的小子。
他的脸上有一道烧伤的伤疤,金色的发丝如同黄金一般耀眼。
两人在摩西分海的人群中进入房间。
半晌,有人哑着嗓子开口,“那小子……死定了。”
弦乐美妙的伴奏中,黄猿喝下澄澈的酒液。
“大将?这一瓶酒您觉得怎么样?”布洛托米尔的掌权者带着笑意问道。
“很锋利的口感,”黄猿眯着眼睛,在这场宴会上展露笑意,“老夫很喜欢。”
“看来你从香波地拍卖场拿到不少好东西捏。”
看着脸色突然煞白的中年男人,黄猿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漂亮的液体变成小漩涡,在杯中来回晃荡。
“老夫说的没错吧,走私海楼石的布洛托米尔家主~”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软下瘫倒的身体,旁人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惊涛骇浪,惊恐安静如鹌鹑。
真是愚蠢的贵族。
黄猿索然无味,转眼却露出笑意,“哎呀,是老夫可爱的下属回来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