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春
因为唐云被革职,唐义也只好连夜秘密赶到扬州城,谁都没有惊动。
祁家带着人去搜唐家,却没有什么结果。唐家自己有家产,那是唐义在聊山的产业,连同唐云在扬州的私邸,也在唐义的名下。账面上没有任何唐家挪用公款的记录,所有款项都有迹可寻。祁家的人也查了一番,那并不是做出来的假账,都是真账。
那么唐家怎么会在扬州出现这么大的亏损?难道明嘉帝给江南的账是假的?不应该啊,明嘉帝没事做一本假账给江南干嘛?
祁家人拿两本账对比,发现两本账上的进出项目几乎完全吻合。这说明了什么,唐家其实并没有在扬州得到多少好处,唐家所贪墨的银两,几乎悉数送到北疆去了!
祁家人没有想到原来唐家和白家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于是祁燕然有些拿捏不准了,因为这牵涉着白家,也就意味着牵涉着整个北方,还有西北。
祁家如果想要继续下去,就相当于以祁家的力量对抗北方四大家族。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如果不查出来,那么唐家就不能定罪,如果要查出来,以祁家的势力必然是做不成的。
现在在江南的势力里,最大的应当是宗室,也就是钟离啻,其次是宇文家,是朝廷。祁家对初如雪的势力不敢估量,这人身后的主相大人,并没有明确表态是站在南方还是北方,是代表朝廷还是地方。
祁燕然用了两天,想来想去,最后找了钟离啻。但是却是没有找到人,因为钟离啻当时不在客栈。于是祁燕然只能同钟离家的家仆说了,另约日子。
钟离啻本人是在凌云寺知道这件事的。那时他正与初如雪下棋,不过快输了。
“你棋艺又进步了,不认真些有可能会输。”
初如雪落了最后一子,定了乾坤。钟离啻输了一子,很开心地把砚台里的团子揪出来揉搓一顿:“嗯,过些日子便能赢你了!”
初如雪看了钟离啻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他手里凄厉倒竖毛的团子上,于是伸手抱过来,顺顺毛,顺便瞪一眼造成这局面的某人:“想赢我可不容易,便是你这天分也须再勤学苦练三五载。”
初如雪从说大话,她这么说,是当真有这样的把握的。于是钟离啻悻悻地笑一下:“那也不是很远了。”
初如雪当时并没有深究他那话的意思,于是接道:“也是,比之一生无所作为,倒算是不错了。”
在这句没有任何称赞的话里,钟离啻笑了:“嗯,以后日日与雪儿下棋,棋艺自然升地快了。”
初如雪瞪他一眼,将手里被安抚好了的团子放回砚台,又伸手一个一个去捡那白玉棋盘上的象牙棋子。
那双手十分认真地在分拣,钟离啻于是也伸手去帮。
这时,家仆来报,说祁家的家主祁燕然约了会面。
初如雪听见了,手指一顿,又继续捡她的棋子。
家仆退去了,钟离啻将手里的棋子放回碗里,魅然一笑:“祁家终于坐不住了。”
初如雪却不以为然:“不,祁燕然那人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钟离啻一想:“也是,在江南,唐家独大的局面下忍了这么些年,到底有几分气魄。”
棋盘上的最后一个子收了,初如雪并没有问钟离啻要不要再来一盘,因为那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按先时约好的,由钟离啻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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