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春
吃得差不多,也调戏完团子了,于是两人便收拾了出门。
扬州的三月时节果然是热闹,这时已经亥时过半,再一会就子时了,但是还是人来人往,街头杂耍的艺人个个都十分卖力地进行表演,以求得到更多人的垂青。尤其是那喷火的杂耍,这时候更是霸占着众人的眼球,用精湛的技艺博得一阵阵喝彩。
“王爷这时间不回去,王府的人该找了。”
初如雪这时很委婉地想撵某人,只是失败地太明显……
“我都是悄悄出门的,他们都不知道,还以为我已经睡了。所以回去的话,只要不被发现当成偷盗的打死了,便是无碍。”
这大言不惭地,叫初如雪无言以对了。
“那王爷不想回去,是想去哪里?”
初如雪怀里,是抱着她的手腕已经睡熟的团子。
“今日是十五。去西门吧,听说子时有烟花。”
钟离啻脱口而出,叫初如雪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计较好了,所以故意来钻她的马车?
“怎么,王爷对烟花有兴趣?”
初如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看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用疑惑的语气来表示不想去。
“听说扬州的烟花十分别致,尤其是三月的烟花。”
钟离啻嘿嘿笑着,带着些许乞求的语气。
“来年便是甲子年,渊都会放最好看的烟花,比这扬州城的不知贵气多少,王爷何必大半夜看这些?”初如雪还是表示不想去。
钟离啻摇摇头,皱眉:“那也是来年,还有九个月呢!再说那是渊都的烟花,到底与扬州的有些不同,先去看看好不好?”
初如雪当然拗不过这人,于是同意了。马车又欢欢快快地向扬州西门出发。
一路上人似乎并没有减少,而且有增加的趋势了。
商贩一个个挑担的挑担,推车的推车,还有一些摆着固定的摊子,都是些小巧的玩意儿。
“扬州,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没有一点点变化。”
初如雪这话说得沧海桑田。午夜的微风吹到她淡薄的脸上,带着些许清新。
“其实扬州变了许多,”钟离啻这时看着初如雪,道,“扬州的许多,都是变化着的。”
包括对故人的留恋。
钟离啻当然知道,二十多年前,扬州最大的富商,是初氏一族。扬州的每一匹布里面,都有初氏一族的影子。
他知道那个提也不能提的家族,曾经在扬州的辉煌,那是比如今落氏君染还要盛的局面。扬州每月中旬放的烟花,都是初氏的产业!
但是现在,烟花还会放,但是那个家族,却是永远不能恢复从前的鼎盛了。
初氏一族的突然倒台,让扬州变成人人想争取的肥肉,南方的家族想要,北方的家族也想分一杯羹。
但这些变故,却对扬州的百姓没有造成多少影响,扬州不会因为某个家族的权舆更替变成某种萧条景象,甚至连扬州月中的烟花也都不必取消,来纪念或者祭奠这些为了扬州头破血流的家族。
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亮光,伴随着“咻”的一声,那烟花便“嘭”地炸裂了,溅出美好的弧度,像一个优雅的贵妇,忽而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然后又害羞地离开了。初如雪看看月亮,正是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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