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夏
落氏君染在北疆的第一次大整顿,在七月的第一天的夜晚,就这样匆匆敲定,家主落加蓝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惊人决策力,叫落氏君染的巨头有些害怕。
这件事波及的时间之久,是落加蓝最终没有想到的。
在昏迷一天一夜后,钟离啻最终在第二日傍晚,迷迷糊糊地醒来。
钟离啻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中箭倒下的那一瞬。他记得他似乎看见初如雪了,她坐在一匹红鬃马上,绝世独立地看着他。
他似乎是产生了错觉,那人在看见他落马的时候,似乎很着急?
这屋子里闷热潮湿到极致,钟离啻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是苦涩的,像是被灌了多少药水一样。
钟离啻艰难地睁开眼,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晾干了一样,里面似乎有一道一道的裂痕,自己稍稍动一下,或者吞咽一口,那些裂痕便扩大一分,向自己的喉管深处延伸!
他想说句话,表达自己想喝水的意愿,但是喉咙太痛了,稍稍一动便若刀绞一般!
这时,他听见有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艰难地转头,看见初如雪挪着轮椅慢慢朝他来了。路过桌边的时候,初如雪顺手倒一杯水。
因为钟离啻不能动,初如雪特意拿一个小勺,仔细地舀一勺,递到钟离啻嘴边,给他润润唇,下一勺才送到钟离啻口中。
钟离啻被这突如其来的特殊待遇惊诧地忘了喝水,只呆呆地看着初如雪。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发声!
于是慌忙低头啜饮一口。那东西简直就是甘泉,滋润了钟离啻干涸已久的身体!
初如雪又递来一勺,道:“慢些,小心呛着。”
能受到这样的待遇,钟离啻开心极了,很听话地将那勺温水一口喝完,才逐渐动了动喉咙,发现似乎好了许多。口中的裂痕感也不是那么明显了,稍稍有些正常人的感觉。
“我……”
钟离啻刚说一个字,发现自己发声似乎很怪异,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嘶哑了。
初如雪继续给他喂了几勺水,道:“原是我不对,没想到你吃了那药会这么渴。先喝些白水润几下,一会叫厨房熬了莲子粥来,多喝几碗就好了。”
钟离啻这时发声困难,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了,便只在那里躺着,听初如雪说。
“你在冼县的事情,也是我疏忽,没仔细看王家的阴谋。不过到底没什么大的损失,你活着,很好。”
他活着,很好?这是什么意思?钟离啻看着初如雪,有些痛恨自己不能发声,不然现在肯定要说些什么的!
“北疆的事情,说来复杂,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你这些日子便好好养伤,有我在,王家这些人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向西北推进的事情,如今确实有些快了。倒是可以稍稍缓几天,等秋收时节,胡奴的冬季牧场比现在的战线要更北一些,这样他们的军需给养便比现在困难些,到时候再出击,也不失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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