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夏
冼县
钟离啻醒来时已经夜半,却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他这会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初如雪似乎在和王隽说话,说什么北疆还是棺材来着?
钟离啻揉揉发胀的脑袋,慢慢地坐起来,叫人拿杯水来。
来人给他递上水,钟离啻才发现那人是罗小锤。
“王爷,小的听说您受伤,正好筑陵有批粮食要送到这边,小的才告了兵头儿,随着粮队来了。”
罗小锤嘿嘿笑着,跟钟离啻讲自己如何到的冼县。
钟离啻倒是没多少惊讶,毕竟那边还有人在守着。于是伸手挠几下罗小锤的脑袋:“你小子倒是机灵。”
这次钟离啻能脱险,成功将消息传给初如雪,便是罗小锤拿着琮瑢玉随着大部队冲出来,拼死跑到筑陵的结果。
王隽还是小看了这块琮瑢玉的功效。这玉他只见钟离啻形影不离地戴着,却不知道初如雪身上也有一块,他原本以为那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块钦赐的如意么?
王隽不知道这玉对初氏一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钟离啻这玉是什么意思。
他想着这玉送到初如雪的手上,便是告诉她,钟离啻已经死了,叫她不用再等了。但他却不知道,钟离啻恰恰就是用这块玉,告诉了初如雪自己还活着。
这里面的关系,王隽便是用多少个脑袋都不会明白。
“你何时来的,也不告诉本王!”钟离啻笑着将手收回来——罗小锤似乎很久没洗头,他方才挠了一下,手指便油油腻腻!
“小的刚回来,见王爷睡了,便没敢惊动王爷!”罗小锤自己又挠挠头,嘿嘿笑了。
钟离啻看着他挠头的动作,便笑道:“本王这会有些困了,你且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差遣你!”
罗小锤又挠挠头,本想说自己不困,但又看到钟离啻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便也再不多说,只想着一切等明天再说。
对钟离啻叫他洗澡这事情,罗小锤一直以为是小王爷对自己极大的关怀,心里装着数万点感激,想着自家的王爷到底不一样,对属下的关心可谓事无巨细啊!
于是带着这一万点的感激,罗小锤便果然去冼县护城河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一趟澡,感觉自己顿时神清气爽,似乎连个子都长高了不少!
钟离啻第二天还是慵慵懒懒地起床,然后按时吃了饭,又按时吃了药,他和初如雪两个人下着盘棋,初如雪手里拿着本书看,等钟离啻落子,结果等了半天没什么动静,却是发现那人已经攥着棋子睡得殷实。
初如雪于是将那棋盘撤了,将那些棋子一个一个收了,又小心地掰开钟离啻的手指,将那枚被焐得发烫的棋子拿出来。
钟离啻这几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王家等人看在眼里,时不时便来看几眼,嘘寒问暖一番,慰问下钟离啻的伤口怎样了。
但是现在北疆的局势却是越来越紧张,胡奴大汗暴亡,大子与次子之间争斗不断,几个小的也参与其中,这时,胡奴的老巫出来说话了——得渊翊王人头者,嗣汗位。
钟离啻在一个醒着的日子里听见这话,倒是笑得不能合拢嘴:“这果然是个好办法,只是他们争他们的汗位,与本王何干?随随便便拿本王的人头做交易,到底先给估个价啊,万一哪日不明不白地被割了去,其价几何都不知道,这不是亏了嘛!”
这时,钟离啻身旁的几位人物都面面相觑,您两个月打下玉界山,占了胡奴的夏季牧场,还在这里说和自己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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