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冬
那几位将军来是时候,钟离啻疼昏过去了,大夫也慌忙提着被雪打湿的衣摆,来到床前号脉诊断。
刘璟垣看着钟离啻那蜡黄的脸,还有那红得不像样的嘴唇,颇有些担忧,这还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景象。
北疆元帅被部下灌酒出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明嘉帝再不怎么待见钟离啻,这个当口,毕竟是钟离啻平了北疆,而且和胡奴和谈了,这份功劳是任谁也不能抹杀去的,文书批下来,钟离啻的官职很有可能变化。就算是做做样子,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现在钟离啻要是出一点点乱子,现在在地上站着的这几个,都跑不了,最轻也是革职查办!
“刘将军,这事情,怎么办?”
杜竭诚看着那老大夫在那里号脉,悄悄地问刘璟垣。
刘璟垣想了想,说道:“现在立刻派人通知筑陵那边,初家主总是主意多些。”
这算是个折中的办法,毕竟现在就算是报告给明嘉帝,明嘉帝会怎么说还不一定,何况钟离啻要是醒来,这在职酗酒的过失就得钟离啻他自己扛。
对初如雪和钟离啻的关系,北疆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至少从冼县那件事可以看出来,初如雪暂时还不会害钟离啻。
于是在数尺大雪中,容虹派出了一队送信者。
那老大夫诊断了半天,又问了许多,譬如晚饭,夜宵之类的,又翻了眼睑,才颤颤巍巍地从那随行的包里拿出一包针。
“诸位将军不必太过忧虑,小王爷到底年轻气盛,烈酒过于阳刚,又恰逢大雪,正是极阴,阴阳相冲,血气上涌,不是什么大毛病,待下官灸几针,缓几日便好。”
于是开始给施针。
众人听他这么说,倒是也放心不少,面面相觑。
这老大夫看着老眼昏花,手法倒是稳健,入针速度也快。
灸完了,那老大夫又给开出些调养的药方,再开了些药膳,嘱咐这些日子不能吃味道太重的吃食,也不能骑马。
这几人于是一一记下了,在送那大夫出门的时候,杜竭诚将那老大夫叫了,道:“先生也看出来了,咱们小王爷这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怎么值得在外面宣扬。在朝为官,您老也是老人了,面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您清楚,我也清楚。”
那老大夫在北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今晚的事情要是闹出去,可是不得了的,于是点头:“下官为小王爷开了几副伤寒的药方,将军请快叫人准备着煎药吧!”
对着聪明人,杜竭诚自然不需要再解释,于是将手里准备好的金条悄悄递到那大夫手里。老大夫也笑着收了那东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钟离啻住的院子。
这几位将军相互看看,都松口气,现在这一搅和,指定是睡不着了,于是这一干人便在这屋子里等着钟离啻醒来。
钟离啻醒得也快,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便转醒。转头看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有些奇怪,忽然想起自己方才似乎是吐了,便嘟囔着责怪罗小锤:“本王只是喝多了,这么晚了,你倒是能惊动人!”
这话一出,几人又互相看看,晋忠憨憨道:“小王爷方才吐血,吓到这小子了,把我们这些人也吓得半死!”
钟离啻想想,自己似乎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也没在意,却不成想是吐血了?
钟离啻于是笑笑:“原来是吐血了!”
他再仔细想想,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本王觉得大好了,诸位快去歇息吧,这个时辰闹别扭,是本王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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