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六年初
人这一生,可以无数次肖想死亡,也可以无数次憧憬未来,这都不重要。痴人说梦也好,杞人忧天也罢,到底不是真正性命攸关。能果然感知死亡,每个人只有一次。就算是再多少次大难不死,也不过是生者的经历。
所以活着,是件顶重要的事。
大年初一,渊都便下起小雪来。
这是甲子年里的第一场雪,很轻盈。那雪遮盖着渊都大街小巷的屋顶道路,把去年的踪迹掩埋。
又是新的一年,又是新的六十年。
初如雪坐在马车里,手里仍旧拿着那个雕着当归漆红的汤婆子。初如雪膝上的团子对着那东西左右闻闻,似乎很不喜欢那上面的漆味,抬头看着初如雪,“喵”地叫一声,又重新闻一闻,还是不喜欢,于是找一个离那东西远一些,又稍稍舒适的位置,趴着,甩着尾巴。
初如雪觉得团子是有些不高兴的。对她的这种奔波,这种居无定所,多多少少有些排斥。
小爪子抱着初如雪的一只手,团子似乎想睡觉。只是马车摇晃着,叫它有些不踏实。
“不要怕,”初如雪用一只手拿着汤婆子,另一只手摸摸团子吃得圆滚滚的小脑袋,安慰道,“以后,便不会这样了。”
团子抬头看看初如雪,大眼似乎失了些光泽。
猫是极高贵的东西,若得的东西不合意,便会悠悠地翻一个大白眼。
不知道团子有没有听懂初如雪这话,反正是翻着白眼抱着脑袋,似乎原想睡觉来着,又不那么想了,于是抓着自己的尾巴玩。
团子已经一岁了,看着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小猫,小巧可爱,反而大了许多,显得有些笨。
猫是很恋家的。在家里,有点属于家的味道,又有那个属于家的人,这种感觉会让猫有安全感。
初如雪这一年,总在奔波,团子又不肯待在渊都,只能带着了。这种奔波似乎让团子产生了一种恐慌,一种害怕被抛弃的恐慌。
于是跑到那汤婆子旁边,抓着初如雪的手咬着玩。
初如雪向来对团子宽容,于是拿出些糕点,放在手心。团子便就这初如雪的手吃着。团子舔舐手心的感觉,痒痒的,酥酥的,让初如雪觉得奇妙。
于是团子转着耳朵,眯着眼吃。
因为雪天路滑,马车便走得慢一些,晚间到了卫城。
落水寺的方丈对初如雪很是欢迎,于是便一起下了盘棋。团子一直在初如雪旁边看着,有时大胆地闻一闻方丈旁边盛着棋子的盒子,又闻闻初如雪的,却是不敢拿小爪子扒拉出一个来尝尝。
甲子宴首宴之后,便是各国的角逐,势高者自然占些优势,拿大作势。一天下来,这些使臣也精疲力尽。
因为北疆的事情,血川作为使臣,表示想和大渊王划疆而治,把玉界山以容虹为界,东南为大渊,西北为大胡。而且提出了和亲的想法。
明嘉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钟离啻怎么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