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香蘋是苏夫人身边的心腹大丫鬟之一,恪尽职守,忠心不二,她的这番话虽令人意外,苏玉妩却并不怀疑其真假。
那么,是什么让苏夫人对三房转变了态度?
下人们惯会察颜观色,早在香蘋的态度中明白了端倪,早早地含笑替两人打起了门帘。
苏玉妩松开拉着李氏的手,端直小身板,颌首款步。
李氏手上落空,回头看了小女儿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感激和欣慰。
久不来请安,她差点忘了苏夫人的忌讳。若被看到母女俩手拉手并肩走,定要挨顿“行为不矩,上效下行”的训斥。
东颐院正房是三明四暗的大格局。
中间是正厅,左间是暖阁兼寝室,右间是偏厅,正厅与暖阁、偏厅之间用一对八扇的花梨木雕四季如意屏风隔开。
晨昏定省的地方就设在偏厅里。
走近屏风,看着屏风上的花草鱼鸟图,苏玉妩袖口里的手轻轻攥紧。
这对花梨木的如意屏风原本是阿娘的嫁妆之一。
姨母当初特地跑到齐州花重金请了鲁家名匠,替阿娘打了一整套花梨木的嫁妆,其中就包括两扇屏风。
后来,四房娶郡主,北院从大三进变成小两进,这屏风也就没了宽敞的地方可摆设。
再后来,不知谁顺嘴在她阿娘面前提了句“夫人屋里少了架黄梨木屏风”,阿娘二话不说就吩咐人将这抬进了东院儿。
“……那城外才叫一个惨哟,冻死的乞丐成堆成堆的没人收敛,被野猫野狗啃得稀烂,我还听说……”
“行了,孩子面前收敛点。”
屏风后传来二太太周氏主苏夫人说话声。
说得正兴起被打断,周氏满心不高兴的撇撇嘴角,目光一转就瞧见了从屏风后进来的李氏和苏玉妩,立时神采飞扬起来,“哟,三弟妹今日好早,倒只比我晚了小半刻钟!”
李氏尴尬一笑,冲坐在正上位的苏夫人福身行礼,“婆婆。”
苏夫人沉脸不吱声。
苏玉妩端身走上前。
在苏夫人如刀锋般锐利的审视目光下,苏玉妩一直走到离苏夫人坐着的罗汉床五步之遥,直挺挺跪下。
“咚”
实打实膝盖着地的闷响,屋里响起周氏的呲牙声。
苏夫人终年沉如古井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但也只是皱起了眉头,隐忍着不悦。
李氏傻在原地半晌,终于回过神,惊呼:“青青,你这是做什么?别胡闹……”一边要上去拉人。
苏玉妩没理会她阿娘,用软糯清甜的声音冲苏夫人说:“孙女玉妩给娘娘请安,愿娘娘福泰安康,心愿事遂。”
李氏的惊慌失措,苏玉妩的突兀行为,就像一颗石子投进苏夫人古井深潭的心境里。
心愿事遂么?
苏夫人意味深长瞄了李氏一眼,轻描淡写的冲苏玉妩说道:“起来吧,你身子骨刚好,别跪出毛病来。小姑娘家家的,不爱惜身子,以后有得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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