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认真,苏玉婍想了想,冷冷说道:“我只是来的路上听下人议论,说三房有喜事。没想到你跟我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自家的事还不如府中下人清楚。”
苏玉婍的话虽听起有些嘲讽的意味,但苏玉妩清楚对方并没这个意思。苏玉婍清傲不训,至情至性,她肯与自己多说几句,也算是看在姐妹情份上了。
只是,冬至是重大日子,不算喜事,过几日倒是苏夫人生辰,可苏玉婍说今日三房有喜,苏玉妩心里隐约有了某种猜想,有些不敢置信。
可柳老太刚才说的几句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当时只觉得对方趋炎攀附,如今听苏玉婍这么一讲,怕不是空穴来风。
怪不得这两日苏夫人没有任何举动,怪不得柳老太今日被请进府,还以尊客相待。
铃儿犯错受罚,她身边缺丫鬟使,正是苏夫人趁机往三房、往她身边塞人的大好机会,可昨日苏夫人并没有送人过来,连得知铃儿被一大早送出了府,也没过问。
她以为是因为冬至节的缘故,苏夫人顾不上三房。
她太大意了。
……
见她不动声色打量起厅堂里的妙龄女眷,苏玉婍嗤笑道:“不用看了,柳老太只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至于其他人,同宗同姓的怎能婚配?”
苏玉妩惊觉自己急糊涂了。
而她也意识到,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苏夫人看中的人选是谁,而是她阿娘李氏!
思及,苏玉妩起身欲往外走,想提前给李氏提个醒,却不想李氏正好领着红叶姗姗迈进厅堂。
“阿娘……”
大庭广众之下,苏玉妩实在不知要如何提醒李氏,毕竟这事还没有摆到明面上。
一想到梦里,她阿娘就是因为苏夫人逼着世良纳妾一事才投缳自尽,苏玉妩就焦灼不已。
不知内情的李氏恭顺的向苏夫人和柳老太,以及其他几位同族长辈请安问好,说了一通吉祥话,又献上新鞋袜。
苏夫人一惯的不冷不热,柳老太接过鞋袜,笑得嘴都合不拢。
“好好,瞧这鞋面上的苏绣手艺,多精致呐,李氏是个好的,还是夫人福气大,儿子个个能干,媳妇体贴孝顺……”
苏夫人淡漠应道:“你不必夸她,这些都是她应尽的本份。”
柳老太虽浅鄙,到底是懂察颜观色的,瞧出苏夫人对李氏的不喜,便讪笑着住了声。
厅堂里的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闲话家常,但苏玉妩敏锐的察觉到,不少视线都有意无意朝李氏望。
见平嬷嬷附在苏夫人耳边说着什么,苏玉妩忽然拉住李氏,“阿娘,早起有些匆忙,衣裳穿得少了些,我有些冷。”
李氏听了去捏苏玉妩的手,果然凉涔涔的,嗔道:“你这孩子,身子才刚好,怎的不多穿些?新竹也真是……”说到这里,李氏想起,多亏新竹在院外多塞了两双新鞋袜给她,不然定要当众失礼,便收了声。
本来,苏源河早就被分出宋州苏氏一族,连族谱都迁出去了,正经说来,与苏源清已经不算同宗,两家的祭祀也混不到一块。
可柳老太太挑着今日来了,李氏身为晚辈,礼数上自然要周全,才不会落人话柄。
李氏还没来得及跟苏夫人说要带苏玉妩回北院加衣裳的事,正厅与内室相隔的花梨木雕四季如意屏风后,娉婷走出来一杏面桃腮的女子。
薄粉敷面,玉瓒螺髻,罗衣楚楚,端秀可人。
是香菱!
苏玉妩心里猛的一沉,耳畔响起苏夫人不容违逆的威严声音:“柳老太太膝下无女,香菱福气好,跟老太太投缘,被老太太收为义女。
老太太于我家香茹有恩,她的义女我苏家自不会亏待。今日我做主,把香菱指给三房为妾。
香菱跟随我多年,一向谨慎勤勉,安份守规,你身为正室也该宽容大度些,让她替你三房多多开枝散叶,子孙昌茂才是兴旺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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