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周氏这样嫁到苏家府上的高门媳妇,寻常难得能回娘家小住的,大都是当日去当日归,有时连膳都用不上。
可昨日苏夫人亲口免了这两日的晨昏定省,算是变相的恩典,允许她们几房媳妇回娘家小住两日,可把周氏欢喜得,一大清早,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领着苏玉婍收拾包袱和节礼兴冲冲要出府。
哪知就出了这样的破事儿,看着被她撞到在地,昏迷不醒的徐氏,周氏又气又懊,一边暗骂徐氏晦气,一边张罗人将徐氏扶回南欐院,又着人去请府医。
府医住的地方本就离南欐院近,来得倒快,给徐氏诊了半晌脉,神色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时刻关注着府医脸色的周氏心里一个咯噔,忙问:“怎么样?大嫂她没事吧?就那么轻轻一撞,我一介妇孺能有什么力道,怎么就成这样了……”言语之间,倒有些怀疑徐氏装病赖她的意味。
“二太太莫急,若在下没诊错脉的话,大太太昏倒之事与您无关。”府医慢吞吞的安慰道。
听了府医的话,周氏一下就轻松了。
可南欐院的窦嬷嬷和徐氏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却不乐意了,她家主子从前院出来还好端端的,是被周氏撞得摔倒才昏迷的,怎会与周氏无关!
“府医,你说话可得摸得良心,我家大太太都这样了,你不紧着给她开方子治病,反倒替二太太开脱……”窦嬷嬷当即气急败坏的谴责府医。
周氏正因为府医的话如释重负,听见窦嬷嬷的话当即火起。连府医都说与她无关,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敢攀咬她!
周氏泼辣劲上来,上前就是一巴掌甩到窦嬷嬷脸上。
奇快的动作和耳光的脆响声,让整个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窦嬷嬷……二太太,窦嬷嬷不过实话实说,并没有存心冒犯您的意思,您怎能动手打她呢?不看僧面看佛面,窦嬷嬷好歹是大太太的奶娘,您就算是主子也不能无缘无故欺负人……”徐氏身边的大丫鬟青笺扶住被打得趔趄,险些撞到床柱子的窦嬷嬷,义正辞严冲周氏说道。
到底是徐氏调教出来的人,心机深沉。乍一听仿佛是在为窦嬷嬷叫冤,可细细一推敲,却是每字每句都在指责周氏失德跋扈。
明明撞倒徐氏害其昏迷,不仅没有丝毫歉意,还动手打人,目无尊长,仗势欺人。
一旦传出去,周氏的名声算是毁了,连带着满门清贵的周家也会受连累,被人诟病不会教养子女。
瞧周氏还一脸得意洋洋,完全没意识到掉进了脏坑,苏玉婍一口郁气堵得心里难受,却又不得不出面为周氏周全。
“这话说得不对。”苏玉婍冷冰冰的望着青笺,“窦嬷嬷再如何也是个下人,阿娘打她是替大伯娘管教下人,怎到了你青笺嘴里就成了欺负人?这话头倒是起得新鲜,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笑话儿……
你可知,就凭你刚才对阿娘说的这番话,我立马能以一个僭越犯上的罪将你打十个板子,这也算欺负么?”
周氏此时也渐渐回过味儿来,她堂堂二房正室,出身名门,徐氏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了,谁让人家有个宰相爹,可青笺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使计给她下套。
“我替大嫂管教下人,轮得着你个贱奴多嘴!我看十个板子太少,起码也要二十个,免得记不住教训!”周氏显然是认真的。
青笺脸色有些发白,徐氏昏迷不醒,苏玉婵此刻又不在这里,周氏和苏玉婍若真要罚她,怕是有她的苦头吃。
“二姑娘……奴婢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二太太和二姑娘若真要计较,奴婢……甘愿认罚。”
青笺识时务,委屈示弱,被反将一军的周氏自然不依不饶,“你这话什么意思!敢情我这个二太太还收拾不了你一个丫鬟!”
“阿娘。”苏玉婍不耐烦的喊道,“大伯娘身边的人不懂事,等大伯娘醒了自个管教就是,先听听府医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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