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妩好整以暇端坐在小王氏端来的太师椅上,两手并未淑女的束放在双腿上,而是分搭在太师椅的椅把手上,小小的人显得颇有气势。
章管事眼中的恨意稍减,犹疑的看了苏玉妩片刻,或是苏玉妩的眼神太过沉静,气势太过凛然,让他视线旁移,看向分站在苏玉妩身后的魏临和大小王氏。
见章管事情绪渐稳,不再挣扎叫嚷,苏玉妩让小王氏将他嘴里的麻核取了。
“咳咳咳,苏、苏三姑娘就不、不怕我家二爷知道……”
章管事猛咳了几声后,迫不及待搬出刘喜做靠山。他舌头被麻痹太久,说出的话大舌头,吐字不清,还结巴,听着有些滑稽。
不过这并不妨碍苏玉妩听懂他的威胁,“口说无凭,凡事都得有凭有据才行,你和你家主子不就这般设计陷害我大哥的么?”
章管事惊疑不定的瞪着苏玉妩。
他猜到苏玉妩命人将他绑来是与苏彦一事有关,可他没料到苏玉妩会如此确定是刘喜陷害的苏彦,她究竟知道了什么,苏家会不会已经拿到了确凿证据?
苏玉妩没有给章管事猜想的余地,“章管事本该按你家主子的吩咐,前往京城给苏夫人送信,若你遵命行事,这会怕是已报完信回返宋城的路途中。可你挂心家中老幼,先回了一趟家中,谁知你阿娘旧疾复发,昏迷不醒,偏你膝下唯一的女儿年纪尚幼,无力照拂老人,你不得已置主子的吩咐不顾,留在家中照顾这一对老弱幼小……”
章管事面上露出慌乱之色,“苏姑娘想如何?我的事与阿娘和蕊儿无关,你不要为难她们……就当我求苏三姑娘了……”
前两句还气势汹汹,最后一句直转而下,恳求中带了几分哽咽,布满红丝的眼中也有了水光。
谁说男儿宁可流血也不流泪?
苏玉妩没想到,章管事一傲骨峥峥的男子汉,会因为担心至亲放下尊严,哭着求她。
苏玉妩无法不感触,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会对她们怎么样,更不会为难她们,只是,你想想她们现下的处境,如果没有你的照拂,她们能安然生存于世?
换句话讲,若刘喜认为你背叛了他,私自潜逃,他会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章管事怔怔望着苏玉妩,神色挣扎变幻不断,过了好一会后,才哑着声音嘲讽的问苏玉妩,“苏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你兄长是被刘喜所害,又找在下做什么?想让我出首刘喜?呵,我要真这么做了,苏姑娘以为刘家会放过我一家老小吗?”
见章管事口气松动,苏玉妩心情有些激动,面上却不湿。
昨日从林阿瑞口中听到章管事对待家中老弱的态度,她就知对方个至情至性之人,这种人往往忠贞不二,轻易不背叛主子。
这对刘喜来说是好事,对她可就不妙。
她还指望从章管事嘴里得到更多苏夫人和刘喜密谋的证词和线索。
苏玉妩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章管事对刘喜自私自利、粗暴乖张的态度早有不满,加之昨日刘喜戏言他老娘快死了,他听了心里本就不舒坦,谁知回到家中他阿娘果真旧疾复发,若不是及时请了大夫诊治,只怕就与老人阴阳相隔了。
所以,他不是屈服于苏玉妩的手段,更多是出于报复心态。
“谁不知道宋城是刘家一手遮天,我再蠢也不至于在刘家的地盘上与刘喜硬碰硬。再者,这件事牵连到苏家长辈,我就不算不为自个,也得为大哥、阿爹阿娘的名声着想。”
章管事狐疑看了苏玉妩一会,问:“苏姑娘不打算追究你兄长被冤枉一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阿爹吩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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