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一大早就觉得心神不宁,似要有什么事发生,她闭眼想了片刻,忽然问正在给梳髻的平嬷嬷,“怎么还没消息送来?会不会出了岔子?从昨日我这眼皮就一直跳,不行就派人去看看……”
正醮着桂花头油给苏夫人抹顺鬓边的平嬷嬷闻言,手上动作微顿,随即继续往苏夫人头上抹着头油,一边宽慰道:“今日怕是就有消息送来,夫人何必急这一时。再说,三爷怕是正领着大公子他们往回赶呢,若是派人去打探,万一路上跟三爷他们撞见总是不好。”
“哼,撞见又如何,他难道还敢再对我的人动手不成?”苏夫人闭着眼,因而没看见平嬷嬷紧皱的眉头和忧心忡忡的脸色。
“夫人……再过几日就是您的寿辰,大姑娘今儿个叫了工匠在花厅那边搭花台架子,夫人要不要去瞧瞧?”平嬷嬷没想好要不要把外面正在传的,刘家派人替苏彦洗刷偷窃脏名的事说出来,只能故作轻松的挑开话题。
她已经收到外面的消息,当日在刘府参加诗会的人家,昨日刘家都派了人一一上门传话,说是下人居心不良,冤枉了苏家三郎君,特意上门告之实情,还苏家三郎君以清白。
这会,整个京城怕是都知晓了这事,唯独苏府上下没有丝毫动静。
刘家既然已经放下身段做到这个份上,不可能还有意慢怠苏府,平嬷嬷猜测,怕是刘家人已经跟苏世良达成了约定,所以才没再派人上门。
从苏玉妩私自出府,到苏世良雷厉风行处置了东院的下人,追着苏玉妩去宋城那时起,平嬷嬷就隐约感觉到,苏夫人苦心筹谋的事怕是要生出波折。
她只是不明白,苏玉妩怎会知道苏彦会有危险,拼着闺誉不要也要逃出府去宋城。
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而让她更担心的是刘家的态度。
刘家如此大张旗鼓,替苏彦洗清偷窃的脏名,会不会已经被李家的财势收买,倒戈相向,供出苏夫人主谋一事?
若真是那样,不仅整个苏家会声名狼籍,苏夫人更会受千夫所指。
平嬷嬷不敢再想下去,她暗自安慰自个,刘家人再蠢再笨也该知道,一个商户和朝廷二品大员相比,孰轻孰重,绝不可能为了寸利自毁前程。
“嘶……”
平嬷嬷心里想着事,手上难免失了轻重,一不小心就扯断了几根发丝,引得苏夫人捂头轻呼,“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添饭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膳只进半碗,却硬是添了满满的一碗,吃我胃胀了一宿,刚抹头油也滴得我耳背脖子都是,你是不是病了?”
平嬷嬷比苏夫人大几岁,如今已五十好几,操劳费心了一辈子,不似苏夫人养尊处优,看着倒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迎着苏夫人关切的眼神,平嬷嬷心里又愧又软,下定决心道:“夫人恕罪,老奴这两日腰疼的毛病犯了,夜里睡不好,白天做事难免恍惚……”
苏夫人将屈膝告罪的平嬷嬷扶起来,责怪道:“行了,你跟我还讲究这些做什么,你身子不爽利也不早点告诉我,亏得我多问了一句,否则你不一直硬撑着?回屋歇息吧,我让府医去给你瞧瞧。”
平嬷嬷忙感激的冲苏夫人行礼,“老奴这顽疾也有些年头了,天一冷就容易发作,诊不诊治都一样,老奴想出府一趟,到杏林堂买几副治腰痛的膏药,贴两天就好了。”
苏夫人见平嬷嬷执拗,叹了叹气,挥手道:“去吧,你先往徐氏那儿走一趟,让她给你备辆平稳的马车。也不必告诉她你做什么去,若她问,就说替我买些料子做荷包,我寿辰那日打赏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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