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点头应是,弯腰将落在脚边的一方形锦盒捡起,见盒盖严丝无缝并无损毁,这才神色微松冲谢子奕回道:“在下王海,是候府帐房管事,奉我家候爷之命将这盒从铁佛寺带回的云雾茶送到谢府,不想倒是先同谢三公子见着了面……”
谢子奕一听是铁佛寺特有的庐山云雾茶,心下就是一紧。他翁翁谢参知尤爱此茶,旁的一概不喝,可偏那铁佛寺的云雾茶产出一年比一年少,往年得了能喝一整年的云雾茶,如今只能喝半年,还得节省着。
若是将他翁翁谢参知等了小半年的云雾茶给摔了……谢子奕心底打了个颤,伸手将王管事手里的锦盒接过手。
王管事没料到堂堂谢家三公子会做出此番抢东西的失礼举动,不免讶然,“谢三公子这是……”
谢子奕反应过来,迎着王管事异样的目光又窘又愧恨不得有条地缝钻下去,“我……我帮你拿着,你脚受了伤,总归是我的马车撞到了你,你且随我上车,我带你去杏林堂找大夫诊治……”
王管事想着到底是少年郎君,一时行为失当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谢子奕是谢府嫡三公子,总归不好令其太失脸面,便笑道:“谢三公子不必自责,也是在下匆忙了,没看清路才会与公子的马车发生碰撞。现下在下这腿脚不便,怕是不便登贵府大门,不若谢三公子替在下将这云雾茶带回府去,也替在下在谢参知面前分说一二。”
谢子奕红着脸点头,“应当的……这个王管事收好,定要找个好些的大夫诊治……”
王管事也不推辞,收了谢子奕的银钱,等谢府的马车驶离门口后,在下人的搀扶下又回到候府内。
朱琰惧冷嗜睡,尤其在这样冷的天,不到晌午绝不起身。王管事找到碧山说了谢子奕和云雾茶一事,这才咧着嘴出府去了医馆。
谢子奕捧着华贵织锦裱就的锦盒,越想越不是滋味,换作寻常他哪会这般失礼于人,定是被苏府和苏三娘子的事给气着了,才失了分寸。
谢夫人刚用完早膳,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听下人说谢子奕回府了,免不了疑惑,“这么早?不是说去茗月轩了,这来回少得也得大半个时辰,奕哥儿几时出的府?”
“左不过一个时辰,夫人刚起身那会。”谢夫人身旁的嬷嬷回道。
谢夫人怔了怔,起身望着门外想了想,转身同嬷嬷吩咐:“去打听打听,今儿个外头可是有什么事发生,再使个人去奕哥儿院子头瞧瞧。”
下人应是,转身出去,没过几息又折返回来,“夫人,三公子来了。”
“奕哥儿?快,请进来,沏壶热茶来。”谢夫人吩咐完,看着忙碌起来的下人,又道:“端些上好的糕饼点心,再把前日张府送来的密瓜切上一盘……”
“是。”
谢子奕刚跨进门,谢夫人就察觉到了他有些不对劲,心里微微就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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