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停在路边,周南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马忠零家里的电话。马忠零和老婆孩子正在看电视,突然接到周南电话,有些惊喜。
周南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跟马忠零打招呼,只是跟张志军简单嘱咐了几句。下午马忠零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周南了。
刚刚开了头的修路工程半途而废,施工队停工撤回,镇里包括马忠零在内的很多镇干部,心里自然不好受,负面影响也很大。但周南又对此没有明确的表态,态度一直模棱两可,马忠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修路工程停工,县里常务副县长陈东的强势、咄咄逼人……再加上周南的突然离开,这些因素累积在一起,竟然就引发了一种非常荒诞的、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
说周南被陈东打压恼羞成怒,离开宁山县去寻找后台,准备调离宁山了。
这种流言让人无语,同时也让马忠零这些镇干部们多少有些没底。
“周书记,您在哪呐?”马忠零匆匆问道。
“呵呵,老马,我家里有点事情,我回海都一趟,处理完问题就回来,走得太急,忘记跟同志们打声招呼了。”电话里传来周南镇定自若的声音,马忠零心头长出了一口气。
“哦,是这样啊,周书记,家里有事,需不需要镇里派几个同志过去帮您处理一下……”马忠零试探着笑道。
周南淡然一笑,“不用。老马,我马上要上高速,咱们长话短说。有两件事情。”
“第一,我已经跟天空集团方面达成协议,天空集团旗下一家建筑企业最迟明天下午开进靠山村接手修路工程,工程款等市里和县里的款子下来之后再跟他们结算。你出面接待一下,然后去县委向张书记汇报一下。”
“第二,通知张志军,我邀请的滨海大学的两个专家明天赶去市里,让他带小宋去市里把人家接过来,好生招待着。后天一早,安排人家去靠山村一带查看调研一下,让人家给咱们提提规划发展上的意见。”
“我会尽快赶回来。镇里的工作大家上上心,不要耽误。”周南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清冷起来,“不要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乱了阵脚,失去了分寸。嗯?”
马忠零心头一紧,赶紧恭声道,“我知道了,请周书记放心,镇里的同志都是靠得住的。”
周南朗声一笑道,“呵呵,好。那就这样了,老马,你继续休息看电视,我还要赶路,呵呵。”
“周书记注意安全啊……看看您走也不带个司机。”马忠零正准备再说几句,却听周南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连夜飞驰,周南赶回海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虽然说要回去一趟,但却没有说具体时间,所以兰若和周宁宇夫妻都不知道周南今晚要回来。因为怕兰若和父母担心他开车赶夜路,周南也就没有打电话。
开车悄然听在楼下,他蹑手蹑脚地上了楼,然后掏出钥匙轻轻开了门。
屋里静寂无声,显然兰若和周宁宇夫妻都正在熟睡当中。而卫生间里透出昏暗的光线,周南知道这是母亲多年的老习惯,临睡前把卫生间的壁灯打开,免得家人上卫生间两眼一抹黑。
脱掉皮鞋穿着袜子赤着脚,周南轻轻走进了原先自己的卧房——现如今被兰若占据的房间。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在黑暗中温柔地凝视着睡态甜美宁静的兰若,耳边传进她轻微的酣睡声。
犹豫良久,周南还是没有打扰兰若,而是又轻轻退出了房间,躺在了沙发上准备稍微迷糊一会。但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于是就去了阳台,关紧门,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站在窗户前凝望着外面已经起了一丝光亮、黎明即将到来的沉沉夜幕。
陈晓宁!
周南狠狠地掐灭了自己手里的烟头,手紧紧得攥了起来,眼眸中的冷意越来越浓烈。
一张几乎要让他淡忘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而一个原本已经放弃的计划又再次升腾着奔涌而出。
如果这一生海澜集团和陈晓宁不再跟自己有交集,周南那点所谓报仇雪恨的心思早就淡了;可既然陈晓宁和他的海澜集团又一次“找上门来”,周南又怎么可能回避!
既然不能回避,那么,就主动出击,再跟陈晓宁决一个高下胜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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