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逐渐笼罩了整个楚国,虽然百姓们因为望春楼的活动热情了许多,但还是没有阻止冬天的到来,自从那日第一朵雪花在楚国的上空绽放,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数不清的雪花片儿从空中飘落,不出几天丹阳城便成了一片雪城,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摆小摊的早早地收了摊子回家过年。
望春楼已经陆续办到第四场晚会,观众的热情不但不减,还有持续上升的趋势,大家都为了那有限的门票争得焦头烂额,只为欣赏许多姑娘集聚一堂的天籁之音以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舞蹈。到了过年那天的春节联欢晚会时,门票已经卖到了天价,贵宾票也早早地被那些王侯将相用高价定了去。
节目妖月已经替苒姬安排好了,该给的指点也指点完了,苒姬打算让妖月在最后一场晚会上登台表演,妖月拼死谢绝。
转眼到了大年之夜,让妖月惊讶的是楚国竟然也流行在过年的时候包饺子,看着被自己包得一塌糊涂的饺子,思乡的情绪上了心头,看着屋外飘扬的雪花,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被一个好心人家收留。
妖月前些日子把小兰也带到了齐府,年夜饭齐家也邀请了她一起,她不好意思拒绝便参加了,不过没有得寸进尺地带上小兰,而是给了小兰一些银子让她自己去街上买些自己需要的。
吃完年夜饭后小兰还没有回来,齐子珂跟着老爷子去拜祭祖宗,妖月百无聊赖地在齐府后院逛着,漫天的雪花勾起了她心底的回忆。
那日跟仲楚歌在山顶上倾情香吻后,她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尽情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她想要将他的气息吸入心扉,吸入骨髓。他怀里的温暖引出了她心底的那一丝柔软,情到深处,她喃喃地说:“只愿与你携手湖畔,共看夕阳,远离喧闹,远离战争,远离俗世的纷扰,什么权利与金钱,我都不想要。”
她明显地察觉到来自他身体的颤动,她仰起头望着他,他冷冽的脸上有无尽的痛楚,让她那么地不忍。她在心底嘲笑着自己的痴傻,她的世界他无法进入,那么他的世界于她而言一样是无法抵达的深渊,更何况他还有倾国大业,她又怎敢去奢望,奢望他为了她放下一切与她厮守相伴?她声音颤抖着:“可惜,你给不了,但愿日后不再相见。”说完便决绝地离去,转身间泪水遗失在风里。
妖月晃了晃脑袋,禁止自己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走到一个水池边时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她循着声音走到了一座假山后面,看到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娃哭成了个泪人,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瞬间便化作雪水渗了进去,她哭得忘我,完全没有察觉妖月的到来。
妖月不禁一阵心酸,这应该是哪个下人的小娃,各家各户都团聚一堂,她却只能躲在这里一个人哭泣,这就是古代,身份卑微的人就连过年也无法享有人身自由。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呀?”妖月走上前去,温柔地问道。
小姑娘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雪花飘在她的睫毛上,好漂亮的小女孩啊,妖月在心里赞叹着,心里一动将小姑娘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不哭啊,姐姐给你买糖吃。”
小姑娘扑在妖月的怀里哭得更大声了,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感觉那么不真实,可是这并不是一场梦,那个漂亮的姐姐还将自己抱在怀里,温柔地望着她笑,“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子柔。”她擦了擦哭得有点浮肿的眼睛,怯生生地说着。
“你是齐家的小孩?”妖月瞪大了眼睛,一个下人应该不可能跟齐家大少爷齐名啊。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还不是?”她这一点头一摇头把妖月都给弄晕了。
“他们说娘亲想要弟弟所以不要子柔了,子柔很乖,从不惹爹爹跟娘亲生气,可是他们不喜欢子柔。”小女娃拉着妖月的手,眼泪扑腾扑腾又落了下来。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爹爹跟娘亲怎么会不要子柔呢,子柔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乖,才不会不要你呢。”
“那他们为什么从来都不来看子柔,从不跟子柔一起吃饭?”
妖月怔住了,这就是古代的重男轻女吗,既然给不了她幸福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个世界呢?她抚摸着小家伙冻得通红的脸,声音哽咽地说:“那是因为他们不配,他们不疼子柔,姐姐疼你。”
“姐姐,我想要看烟花,我还想要冰糖葫芦……”她望着妖月,眼里满是期待。
只是这样低的要求而已,一个齐家千金,想要的只是陪伴与关爱,就这么小的要求,她那博爱的爹跟狠心的娘都无法满足。
“姐姐,你不开心吗,子柔不要了,姐姐不要生气。”小家伙见妖月不说话,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眼睛一眨,泪水又涌了出来。
妖月抱紧了她,“没有,子柔很乖,姐姐没有生子柔的气,姐姐现在就带你去看烟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糖。”她擦掉了小家伙脸上的泪珠,温柔地一笑。
“爷,天凉了,要不回去吧。”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对着静坐在石凳上的白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着,他家主子已经出来好几个小时,也不去闹市玩,也不买任何东西,只是坐上凉亭内,弹一会儿古琴,然后发呆似的看着河里飘着的河灯,似乎在等着什么。
熊毋康十指轻抚琴弦,虽是无意之作,却有淡淡的惆怅从中流出,小厮叹了口气,又退到了一边。主子的身体一向不好,受了风寒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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