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对于童嬅来说是紧张而兴奋的日子,看着前面那栋欧式的别墅,她突然就有点打退堂鼓。可一只温暖的手及时握住她,才制止了她落跑的念头,抬起头来,王梓笑得异常迷人,唇边是了然的弧度:“是想要在这关键时刻逃跑吗?”
她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潮:“没有,没有的事,我干吗要逃跑!”她抵死不会承认这个事实。
王梓靠近她耳朵边,轻声说:“不要紧张,我家人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完轻笑出声拉着她向别墅里面走去。
童嬅则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她才没有紧张,只是有一点点忐忑而已。
“少爷回来了。”开门的管家一看见王梓牵着童嬅站在门外,就拉开那低沉的嗓音向里面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杜思竹一脸笑容地迎上来,一看见王梓旁边的女孩,就笑开了花。“这位一定是童嬅。”她伸手就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像看什么宝贝似的,“我们王梓时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我总算看见真人了。”
童嬅微笑,回头看一眼王梓,他正拍着脑袋懊恼自己的妈妈泄他的底。
杜思竹一直最疼爱的就是王梓,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有被别人取代的可能。她亲昵地拉着童嬅就向客厅走去,献宝似的想要快点将自己宝贝儿子的女朋友介绍给大家。
童嬅看见她这么兴奋,紧张的情绪也就慢慢消散,任由她拉着自己,就连转头看一眼王梓的时间都不给。
站在两个一脸严肃的男人面前,紧张的情绪顿时又上来了,他们审视的眼光让她不自在起来,原本宽敞的别墅也有了局促的错觉。
感受到童嬅的不自在,杜思竹没好气地各瞪一眼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拉着她就说:“她是童嬅,我们王梓的女朋友,你们两个不要这样盯着她看,要是人被你们吓跑了,我可不放过你们。”
听了这话,王倡生和王所信对看了一眼,然后各自笑了。
身后跟上来的王梓看见爷爷和爸爸这副模样,一时没收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屋子里的全部视线顿时齐刷刷地向他投来,他勉强收住笑,干咳两声就恭敬地说:“爷爷,爸爸。”
童嬅见状立即也开口:“您们好,初次见面,听王梓说今天是王爷爷的生日,这是我买的礼物,希望您喜欢。”从包里拿出那份选了很久的礼物,她礼貌地递到王倡生的面前。
王倡生看着她,七旬老人炯亮的眼睛里全是满意。一个女孩子可以不漂亮,也可以不优秀,但一定不可以没有良好的修养。有些女孩为了一些重要的场合而特意装出来的所谓修养,只需一眼就会被他看破,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是不一样的,她的行为举止没有丝毫装模作样,在他面前顿时得了个高分。
“夫人,晚饭准备好了。”管家出来对着杜思竹说了一句。
她转身看了一眼大门口,才跟他说:“再等等吧,大少爷还没有回来呢。”
管家点点头原本领命而去,可王所信却站起身,不冷不热地说:“不要再等了,让客人等不是主人公应该有的礼貌,既然不想回来,我们无法强求,爸,您觉得呢?”
“上菜吧。”王倡生拄着拐杖站起身向餐桌走去,如果说心里不失望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很多事不是强求就能有的。
晚餐在极度温馨的笑语中结束,童嬅被安排到客厅闲聊,两边坐着王梓和杜思竹,她可以看出他的妈妈很喜欢自己,也能够感受大家对她并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这让她总算放下了心里的忐忑,笑容也愈加甜美。
杜思竹握着她的手,突然就问:“不知道童嬅你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就算再怎么没见过世面,电视剧也看多了,现在估计是“拷问”家世的时候。童嬅笑容可掬:“我爸妈都是翻译官。”
“噢!我认识很多翻译官,不知道你的爸妈都叫什么名字。”说话的是王所信,他身上有儒雅和冷漠的气质,让人一看便能够发现王梓身上的温文儒雅传自于他。
童嬅看着他说:“我爸爸叫童健海,我妈妈叫阳梅,不知道叔叔认不认识?”
“原来是健海和阳梅的孩子。”这句惊喜的话是王倡生开的口,“怪不得修养这么好。”他立即来了精神,“我和健海的爸爸当年是大学同学,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走得那么早。到现在王家和童家都时常有联系,就是从来没见过健海和阳梅的孩子。现在好了,果然王家和童家是有缘分的,我觉得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和王梓应该快点把婚给结了,我是想抱曾孙很久了。”
童嬅怔了一下,把婚给结了?这会不会太快了一点?王梓还没见过她的父母呢!
王梓见她这样,抱住她的肩膀:“爷爷,我们都还没毕业呢,不用这么急。”可脸上却是高兴的笑,可见这不是他心里的实话。
“不是呀,我觉得快点把婚结了好,毕不毕业有什么关系,结了婚依然可以继续学业。”杜思竹完全不将这个当成理由,和王倡生一样期待着他们共结连理的一天。
“但是我就怕到时候她必须休学。”王梓还是笑,而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这是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最先听出这句话意思的人是杜思竹,她笑得欣喜,用力握了握童嬅的手:“要真是那样最好不过,你没听你爷爷说想抱曾孙很久了吗?”
经她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人都明白过来,大家都笑了,王倡生笑得最大声:“对,这样好,这样好,奉子成婚好。”
童嬅觉得自己都变成一只煮熟的大虾了,羞赧地转头横一眼王梓,这样被大家笑话,不免有想扳回一成的心里,凑近他就恨恨地说:“我才不要跟你生小孩。”
她的声音虽小,可耳尖的众人居然都神奇般听见了,顿然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笑声透过宽厚的大门传进站在门外的王子祈的耳朵里,也让他瞬间停下了脚步,杜宸睿站在他的身后,上前小声唤他:“Bss——”
王子祈站了好一会,才转身从来时的路走了回去。虽然没有特意去记今天的日子,但只要他一闲下来,就会浮现那天王梓对他说过的话,心里经过了几番挣扎,都没有做下决定。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胆小鬼”,这么聪明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激将法,但是他必须承认,就算是知道他还是来了。
可结果,他们似乎早已忘了他的存在。
杜辰睿发现Bss最近的情绪异常不稳定,为了身家性命着想,他现在只跟他保持电话沟通的接触,当然他也庆幸最近有点儿忙,以至于他这样的现象还处于正常中。
王子祈当然明白自己最近暴躁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可没有杜辰睿在面前晃动,他还是觉得不打扰自己的好。原本会来找他的人就只有他了,而他有备份钥匙,所以通常不会听到门铃声,可就在他转身想进卧室休息一会时,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脚步停住,剑眉蹙起,现在这个时候,他任何人都不想见,可依旧响动的门铃声似乎并不打算罢休。他握住盲杖的手紧了紧,最后转身前去开门。
用力将门打开,门外静悄悄的让他怀疑根本是有人恶作剧,当然如果耳朵边没有传来那平稳的呼吸声的话,他是会这么认为的。
等了几秒,门外的人终于说话:“子祈!”
杜思竹!
他的耳朵灵敏得犹如眼睛,一听声音就能准确无误地识别面前站着的是何人。
“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谈,让我进去再说吧!”杜思竹就像雍容华贵的牡丹,大气而镇定,明知道他并不欢迎自己,可她还是站在他的面前。她坚信,他们是一家人,他并没有她看到的那么讨厌自己。
果然,王子祈转身向内走,门是打开的,他并不拒绝跟她谈。
她扯出一个笑容,心里是高兴的。
“昨天你没有回来参加你爷爷的生日宴会,他很失望。”一进门,她就将谈话步入主题。她并没忽略昨晚送完童嬅离开后王倡生失落的情绪,就连今天早上还没有好转。
“我觉得他应该很高兴才对。”昨晚在门外听见笑得最开心的那个人就是他,她居然还告诉他,他的不出现让他很失望,这简直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昨晚你弟弟带女朋友回家他是很开心,可当她走后,他就心情低落。我看得出来这是因为你的关系,你爷爷是疼你的,我们大家都是爱你的。”杜思竹走到他身边,她是真希望有一天他能够接纳她。
王子祈没有接话,过了一会才扯出一个冷酷的笑:“可我并不稀罕这些爱,你们还是给有需要的人吧!”他说得云淡风轻,这是对他们最好的践踏。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一家人一样好好地相处呢?我知道你并不是那么冷漠的,搬回来吧!我们医院正在等适合你的眼角膜,我相信在不久之后你就可以重见光明。”杜思竹并不退却,而且她正为让他眼睛重见光明做着努力,她想要告诉他,他们一直都很关心他。
王子祈突然就转过身来,宽大的墨镜遮去他的大半边脸。她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沉默的他多少让人感到畏惧,他和他的父亲是那么相像,王所信不说话时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一些可怜的话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听到过多少吗?”他开口说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森冷,“而你那些居然让我觉得最为恶心,因为自己怀不了孩子,你就抢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我觉得你很可怜,听着别人的孩子喊自己为妈妈,你心里没有一点承受不起吗?他还不知道吧!但要是他知道……”
“不,不可以。”他的话还未说完,杜思竹就激动地叫喊起来,“你可以憎恨我,可以厌恶我,可以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但就是不要把这个真相告诉王梓,因为我会用我的生命来阻止。”她的脸颊爬满泪水,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他就那么恨她,为什么这么恨她?她心里那块最不愿被人提起的痛,就是没有替王家生下一儿半女。对待王梓她视为亲生骨肉,没有人能够剥夺她爱他的权利。
幽静舒适的咖啡厅里,指尖轻敲桌面,王所信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等人是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可现在很不幸,他待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人。
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向咖啡厅门口看去,没有看到他等的人,撇开视线再喝一口咖啡。正当他将最后一点耐性磨光,一个穿着棕色皮鞋的人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随即冷脸相对:“希望下次你约人见面能够准时一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很好的耐性。”
男子坐到他的对面,服务员准时出现,他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待服务员走远,他才开口:“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他笑着。
“是不是查到了?”王所信不浪费时间,直接奔入主题。
“当然!”男子一脸自信,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喝上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我查得很详细,你应该会满意。”
王所信浏览着手中的资料,眼睛越眯越危险,上面赫然出现的人名让他的脸色变得铁黑。
霍达?
这个他这辈子最不愿提起的名字,她居然是他的女儿?
看着他一脸难看之色,他对面的男子突然蹙起眉头:“有问题吗?”
王所信捏着纸张的一角,将之收入自己的皮夹,站起身来:“另一半钱,我会打入你的账号,明天你查收一下。”冷淡说完他就向门外走去。
男子撇撇嘴,只要他没忘记给他钱就行,其他的不在他关心的范畴之内。
今天是幕宛思进入“王氏集团”旗下酒店当清洁工的第三个星期,可她居然一次都没有遇见她的儿子,这让她多少有点沉不住气。可经过她多番小心翼翼的打听,她终于知道王家在王梓没大学毕业以前不会让他全权处理公司事务,也就一个月来酒店视察两次。而让她兴奋的是,今天就是他来酒店的日子,她早早自告奋勇领命去大堂打扫。可左等右等,都快望眼欲穿了都不见他来。正无精打采地抹着地板,突然一双黑色高跟鞋踩到了有水迹的地板,她连忙仰起头,就见大堂经理吴女士黑着一张脸俯视她。她赶紧站起身来,就听吴女士说:“你抹个地板需要用一整天的时间吗?男女厕所正等着清洁呢。”说着吴女士就伸手将她手中的抹布夺了过来,“这里我会叫其他人来处理,你现在去清扫男女厕所。一个小时候后我会去检查,要是你动作再这么蜗牛,你就给我滚蛋。”她撂下狠话,噔噔噔踩着高跟鞋离去了。
幕宛思转移工作阵地,可心里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儿子,原本以为今天会见上儿子一面,可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泡汤了。虽然一点也打不起精神,可她还是没敢怠慢工作,要是真的被辞退,那她就真的看不到王梓了。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必须留下来。
总算将女厕打扫干净,她提着拖把来到男厕。一进门,一个男人就痛苦地扶住墙壁,她赶紧丢掉手中的东西跑上前:“先生,你没事吧?”
王梓按住抽筋的脚痛苦地看向突然跑进来的人:“我的脚……抽筋了。”
幕宛思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张着嘴巴紧紧盯着他。王……王梓,她的儿子呀。
“儿……”口中的“子”都到了嗓门口,最后还是被她压了下去。回神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她立即蹲下身子,用手把他痉挛的小腿肌肉拉直,然后揉搓,并且把抽筋的脚板往上扳,希望他能尽快减轻痛苦。
王梓的眉头慢慢舒解开来,脸上的痛苦也慢慢消失,睁开双眼,额头上有满满的汗珠,右脚的抽筋症状总算渐渐消退,他低头看着蹲在他身边的女人。
幕宛思抬起头来,看见他总算不再难受,这才站起身:“没事了吧?”体内的母爱让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擦他的汗。王梓怔愣住,没有推开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那么亲切?在一个自己确定从未见过面的人身上感受到亲切是不是正常的事情?
“我没事!”他掩下心里的涟漪,推开她的手,向一旁退了一步,“谢谢你!”他向她道谢。
幕宛思被他推开,伸在半空的双手僵硬住了,有一刻大脑是突然空白的,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收回手:“我……”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真的谢谢你。”王梓突然收到短信,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话说着就向门外走。
“我……”幕宛思依旧试图开口,追到厕所门口,他已走到走廊尽头的拐弯处,无奈地伏在墙壁上,“我的儿子,你何时能够喊我一声妈妈?”
顺利下班后,她打电话给了杜宸睿,在电话上她急切地想见王子祈一面,迫于曾经对她的保证,他硬着头皮开车将她载到老板住处楼下。
车子停下很久,他也下车一会儿了,本该最急切的人却静静坐在车子内。他敲了敲车窗,里面的她似乎才被惊醒,打开车门走出来,脸上有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犹豫。
“怎么了?”杜宸睿问,很好奇这么急切来见儿子的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明知道他一点也不想看见我,可我还是不顾他的感受介入他的生活。”幕宛思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不知道要为别人着想。
要不是人来人往,杜宸睿会直接笑出声,她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亲生母亲想见儿子是理所当然的。”他这样说。
“可他并不想见我,也并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妈妈,这比我站在王梓面前他不知道我是他亲生妈妈还要难受。我知道我欠子祈太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我很爱我的孩子,我真的很爱他们。”幕宛思说完,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悲伤地哭出声来。
杜宸睿看着她在阳光下哭得像个小孩,太过悲伤的情绪已经让她控制不住颤抖,拼命咬住下唇不想暴露自己的懦弱,可一股脑儿涌上来的眼泪就是止也止不住,最后干脆蹲下身子闷着头哭泣。
不知道为何,杜宸睿的心在隐隐作痛,一时冲动地拉起她就将她拥入怀中,让她在他的肩膀上尽情哭泣。到后来他才明白,她的眼泪原来是他今生想用生命去珍惜的东西。
只是他们浑然不知,王子祈已站在不远的楼梯转角处很久了,久得够他一字不漏地重复他们的对话和感受她无以复加的悲伤。
百无聊赖的时光是需要一些八卦来填补的,因为米朵最近实在是好事连连,这让她整个人精神焕发得可以。
一来是她的婚事已经敲定,昨天双方家长吃了个便饭,事后大家都没有提出异议。可她知道这门亲事米爸爸是不太满意的,但事情好在就是米妈妈非常赞成,两票对一票,就算是当家做主很多年的米爸爸也不得不顺从民意,谁叫他们家自组建成立那时起,做难以裁定的事情都是举手决定的呢。
当然知父母莫若她,她很清楚米妈妈同意的意图是因为沈母,从此在她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牌友,这可比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来得好呀!毕竟牌品极差的她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跟她搓一桌麻将了,可谓是人人敬而远之。
对于米爸爸来说,对嫁女儿一事慎重很多,从家世背景、男方工作到家庭成员情况和祖下血脉传承问题做了具体而细致的了解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不满意。要不是看在沈告天被“七尚”录用,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儿嫁过去铁定吃苦,他也不可能让步。当然这是米爸爸吃完饭临走时对她说的,显然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二来是让她足足兴奋两天还没缓过神来的事,那就是沈告天在两天前的服装设计比赛中得了一等奖,顺利解决工作问题,正是这份工作敲下了他们的终身大事,她怎能不兴奋?
现在她正坐在茶馆里享受着烈日午后的惬意,喝了一口武夷岩茶,抬起满眼笑意的眼睛:“童嬅,你有没有后悔没去参加‘七尚’的服装设计比赛?”她问得一脸认真,其实她是刚刚才知道她也有想过要参加这次比赛的。
童嬅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端着茶杯耳,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你觉得呢?”她故意卖起关子。
“我是你肚子的蛔虫吗?我怎么可能知道。”米朵抛了个大白眼给她。
童嬅立即打了个响指,故意兮兮地说:“朵朵,你好聪明,答案就是我也不知道。”
她这么说完,米朵随即不顾形象地切了一声,可一深想,却又忍不住皱眉:“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觉得一点点可惜?毕竟要是你也去参加,也许他就得不到第一了。”她是知道童嬅在服装设计方面的天赋的,所以她很庆幸她临时没去参加。
“你不觉得你很小看你的未婚夫吗?要是被他听见还不知道要伤心多久。”
“你们在聊什么?”
童嬅调侃的话音才刚落,沈告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紧接着走至她们身边。这样突如其来,不要说米朵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连童嬅脸上的笑容都有了一丝僵硬。米朵抬头对他笑得一脸心虚,不忘赶紧解释:“没,没什么,就是女孩子之间常聊的八卦。”
“不会是在聊我吧?”这只是一个猜测,也是一个玩笑,但她们两人一听同时愣了一下,这么明显根本不容他不怀疑,“原来,似乎,好像是在聊我呀。”他笑了,对于她们可能在前几分钟聊他聊得邻桌都听得津津有味的事件并不怎么在意,似乎一个即将走进婚姻的男人被别人八卦一下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王梓慢慢走过来,看着他对每个人都一脸笑容,像是算准了时间,在他那温暖的微笑即将收住前,幕宛思急而不慌地推着大型拖把从房间里走出来,将门锁好一转身就能和他碰个正着。
王梓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记起了她。
“抽筋的脚没有大碍了吧?”幕宛思没有忍住率先开了口,而且还急切地想蹲下身去亲自查看。可明明抽筋过后每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呀。
王梓连忙伸出手扶住她:“没事了。”而生怕她还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事了。”
幕宛思知道自己这样在他看来是异常的,可这不是她在意的重点,她只希望可以天天看见自己的儿子,在他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其他什么也没有奢望了。
“上次走得急,都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阿姨你能够告诉我你尊姓大名。”王梓礼貌地问道,温和的微笑总是能让人卸下心房。
“我姓幕,你叫我幕阿姨吧。”幕宛思是毫不犹豫就告诉他名字,她绝对想要他记住她。
“我叫王梓。”他简单说出自己的名字,至于其他事情他不作任何介绍。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幕宛思在心里连连说着,可这些话她只能藏在心里,告诉他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的真相就连她都觉得残忍。她不是一个让人骄傲的母亲,也没有让子女自豪的资本,所以她只能躲在自己卑微的世界里远远凝视着他们的快乐,这样够了,真的够了。
看见她眼眶瞬间打转的眼泪,王梓有点不解,疑问在脑袋里翻云覆雨:“幕阿姨,你怎么啦?”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擦掉眼泪,急忙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儿子,他和你一般大了,可他从来不知道我是他的亲生妈妈。”她说,看见他蹙起眉的表情,眼泪脆弱得犹如玻璃。
“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想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这句话是幕宛思说完好久后王梓才接下去的,这一句话绝对经过了他的深思熟虑。
幕宛思没有想过他会回答,而且会说出这些话。如果说吃惊,在深夜里她千万次地想过他可能会说出这句话;要是说不吃惊,可她听完后就这样定在了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王梓突然又补了一句,似乎是在鼓励她。
幕宛思突然频频摇起头来,后退了一小步,整个的重心倾斜到雪白的墙壁上,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下眼眶。
王梓看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最后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而是哭过后的幕宛思有了下一步动作,匆忙从一个房间门口拿出一个保温瓶,上面还有温度:“这里面是一些清热解暑的汤,你拿去喝吧,我的儿子并不领我的情,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今天你很不一样。”童嬅一坐在王梓身边就说道。
王梓看着她,聪明的人不会笨到问她哪里不一样,他只会说:“这里面的汤不是我煲的。”他摇了摇手中的保温壶解释。
童嬅凑近他,仔细地审视他一番后退开:“你家保姆煲的?给我喝的吗?”她很自作多情地问。
可王梓是个好宝宝,自然不可能让她心存这样的误会:“不是,是我家酒店上班的一位阿姨给我的。”
童嬅瞠圆眼睛,最后提出疑问:“为什么?”
王梓没有及时回答,只是笑得很自恋:“因为我长得帅吧。”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那些话是她只说给他听的,所以他没有跟童嬅说,他有必要尊重自己的直觉,这是对她的尊重。
“是吗?”童嬅很怀疑地凝视他,再后视线往下移定在那个保温壶上。
“童嬅。”王梓突然唤她一声,她抬起眼皮,就见他扬扬手中的壶子,“我可以保证任何事情都和你分享,可这壶汤不行。”
他很认真,以至于听他这么说的童嬅严肃地点点头:“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