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是如此奇妙,多年种下的籽,要到三年后才能开花,只要是对的那个人,不管多久都只会是命中注定。
一个晚上开诚布公的闲聊,彼此的心迹在对方的心里更加地明朗。这一刻,王子祈知道她就是自己想要一辈子珍惜的女人,所以他打算回国带童嬅去见自己的亲人,让他们的爱情得到家人的认同。
当飞机抵达机场,他第一时间带着她来到了亲生母亲的家。大门打开,童嬅听着他叫妈,这才明白他带她来见的人是谁。在来的路上他没有告诉她,他要带自己来见他的家人。
只有真正把你放在心里重要位置的人,才会带你来见他的父母。
这样突如其来被重视的感觉让童嬅喜出望外,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的打量让她紧张,赶紧对她行了个大大的礼:“您好,伯母!”
幕宛思见状轻笑,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客厅沙发坐下:“不要紧张,我不是吃人的老虎。”她和蔼地拍了拍她细嫩的手背,一脸的亲切笑容。
她这样一提,童嬅总算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足无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地向她控诉站在一旁的王子祈:“他没有告诉我会带我来见您,您看,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不要紧,礼物以后可以补送,一定要常常来。”幕宛思一直握住她的手,这是喜欢极了她的表现。事实上是在看见童嬅的第一眼她就对她很有好感,觉得她是那个适合永远陪伴在子祈身边的女孩。
午餐后,童嬅在厨房帮着洗碗,幕宛思站在一旁突然说着内心话:“子祈这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给我看,以前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交过女朋友,所以这次我感激他愿意给我机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欠我的孩子太多。”
童嬅侧头就见她满眼眶的眼泪,顿然停下动作不知如何是好:“伯母,你……”
幕宛思转过头来面对她,眼泪顺势滑落,打断她的安慰:“我的人生充满着命运的捉弄,年轻时跟所信义无反顾地相爱,虽然知道我们身份地位的悬殊,可我以为只要我们相爱就能争取到属于我们的幸福,只是最后……发现我们都太天真,老天爷制造的阻碍直接让我和他彻底恩断义绝,他去跟别的女人结婚,我明白他的无奈。
“那个时候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支撑着我走下去,可没想到孩子才出生,我就要跟他们分道扬镳。我是自私的人,为了不想遭受对儿子的思念之苦,我将生下的一对双胞胎抱走了一个独自抚养。当时我要是足够地理智,我就不该抱走孩子。我是一个无能的母亲,我根本没有能力给他美好的生活,只会让他跟着我一起吃苦。
“命运的一切捉弄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因为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可我的不幸伤害到我的两个孩子,我从来没有让他们幸福过,所以……”
她说到这里,伸手激动地握住童嬅的手:“所以请你一定要让子祈幸福,一定要让他幸福。”她的泪水滑落到嘴角,那个样子让人很心痛。
童嬅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会的。”
她知道这是一个保证,她会尽最大的可能去实现的保证。
从公寓里出来,幕宛思在楼下突然抱住了童嬅,久久地,才松开双手,双眼里有无尽的感动和信任。她将目光调转到王子祈身上,伸手抓他:“要好好地对待嬅嬅,她是一个好女孩。”
王子祈看一眼童嬅,挑挑眉,然后对她点了一下头。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坐在车子里两人没有说话,可童嬅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有微笑,似乎心情好得不得了。王子祈手握方向盘,突然偷了个空睨她一眼,终于问出从公寓里出来的那个疑问:“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童嬅笑嘻嘻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到底说了什么,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她的沉默嬉笑,让他又问了一句。
“你不需要知道。”在看见他不高兴的蹙眉后,童嬅这才开口,只是这句话也不能让他满意。
他挑眉,正要问为什么,旁边人行道的一个熟悉身影让他急踩刹车。童嬅被这样突如其来,差点条件反射地撞上挡风玻璃,还好王子祈眼疾手快稳住了她的身子。她震惊未消地看向他,却见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这便连忙跟着打开走出,就见他拦在了一个妙龄女郎的前面。童嬅不解地跑到他身边,就听见了一个记忆中的名字:“小溪!”
“祈哥哥,真的是你。”小溪欣喜若狂一个弹跳倾身抱住了王子祈,眼泪突然哗啦啦往下掉,染得他白色的运动衫一大片水迹,“祈哥哥,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她反复在嘴巴里念叨着这句话。
“你这几年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很辛苦。”王子祈一只手圈住她轻拍,无限柔情尽在他的脸上。
童嬅站在一旁说不吃味那是假的,只是要是在不分青红皂白下生气似乎也不是她的性格,但是……小溪?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了,所以我和爸爸才不告而别。”这个时候小溪已经松开了手,擦了擦不争气流下的眼泪。三年前爸爸的病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好转,知道他们已经麻烦他很多了,以后的日子他们父女决定相依为命,是好是坏都自己承担,在爸爸出院的第二天,他们就搬离了那栋别墅。
“现在你们住在哪里?你爸爸还好吗?”王子祈问道。
“我爸爸……他在……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小溪说到这里眼泪再次滑落。王子祈听罢一阵伤心,曾经为了找他们,他和杜宸睿几乎找遍了这座城市,没想到如今见面还是没有免除这样的伤感。
小溪答应过爸爸要坚强,所以她努力吸了吸鼻子,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转眼就见一旁的第三人,突然呆愣地看了她好久:“你是……隔壁的姐姐。”
这么一句话,让童嬅倏然想起了小溪这个人,三年前住在她隔壁那个惹人怜爱的女孩,现在都长大了,亭亭玉立,她都差点没认出来。
“是你!”她道。
她们的熟络得到了王子祈的侧目:“你们认识?”
“对,三年前我和她是邻居,她就住在你给我安排的别墅隔壁。”这是小溪的回答。
对于这些,童嬅当然记忆犹新。只是她的脑海突然闪现了一个画面,那个画面是那年在别墅门口自己没有缘由追赶车子的画面,那个自己很想看看是谁的背影。原来是他,是王子祈,原来他们错过了那么多次。
因为小溪坚持靠自己的能力生活,王子祈没有得到她的住址,她给他们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就急匆匆走了。
沉默再次在童嬅和王子祈之间盘旋,他没有问她更多关于她和小溪之间的事情,她也没有再问他和小溪之间的过往,更加没有告诉他,她曾经在别墅外差点跟他遇见。
“我现在要带你去王家。”王子祈突然开口说,“你准备好了吗?”
童嬅想都没想就点了下头,王子祈对她微笑,则专注在开车上面。
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却让她更为紧张,紧张得让她脸色都有点不太一样,看样子被人蒙在鼓里未必不是好事。
当看着杜思竹和王倡生满意的笑容,童嬅就知道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可以放下了。和王子祈对视一笑,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刚好目睹他们眼神交流的杜思竹自然欣慰地笑了。
杜思竹相信如果王梓在天上看到,也一定会祝福他们的。这一切居然也是她早就想要看到的情景,说来也有几分不可思议。
“子祈,你打个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快点回来吃饭吧!”她对着王子祈说完,就走进了厨房,每次来,童嬅看见的都是她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快打一个电话给他吧!都快开饭了。”见王子祈犹豫不决,坐在对面的王倡生赶紧补了一句,他们父子该多多沟通了。
王子祈只好点点头,不再犹豫地拿起电话,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王所信慢慢走进来的身影。
童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给她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他竭力说服自己离开王梓那一刻,所以对于如今的处境,她多少又有了几分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三年前那样阻止她和王子祈在一起。
她站起身,心里想着要怎样在不失礼的情况下跟他问好,只是命运早已注定她今天必须要失礼了。
因为不安,所以她极力微笑,正当要对他说话时,他身后跟着的人让她顿然屏气消声,目瞪口呆。一同看见的人还有王倡生,他拄着拐杖从沙发上弹跳起身,唇齿间微弱地说出一个熟悉却也陌生的名字:“王……梓……”
王子祈在听见门外的动静后就挂回了电话,原本一心想着要怎么跟父亲寻找话题,没想到就听见王倡生传出的那个名字,立刻站起转身,前面那个人……他惊愕地凝视着父亲身后的男人,大脑一时不能确定那个人是自己还是别人。
王所信完全能够想到今天带回来的人会给家里造成什么样的轰动,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童嬅居然也在这里。
王梓一步步从爸爸的身后走上前,让在场的三人更近距离地看清他的脸。就在这个时候,在厨房里忙活完的杜思竹一边走出来,一边说:“是不是所信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就准备吃……”最后一个字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咽回了肚子,前面的那个男人是谁?她在心里问着自己,突然她看了看右边的王子祈,又看看左边的男人,最后……“王梓,你是王梓。”她跑上前拉住他,这个世界会跟王子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有王梓,他是王梓。
“妈——”一声妈,足以印证每个人脑海里的猜测,没错,他就是王梓。
“你没有死,你没有死。”杜思竹听见那声妈后,早已泣不成声。紧紧抱住他,这辈子她不能再失去他第二次了。
王梓用力地抱住她,这样熟悉的怀抱,这样温暖的家,他终于回来了。就算在回来时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不要像个孩子那样哭泣,可在这一刻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孩子,孩子——”王倡生激动得移动不了步伐,这个时候早已老泪纵横,只能一个劲地伸着手。
王梓见状连忙迎过去:“爷爷——”他抱住他,三年的时间,爷爷变得更为瘦弱了。
“回来了,回来了……”王倡生伸出一只手拍着他,那盈满整张脸的喜悦是多么地动人。
王梓松开了爷爷,复而转身看着一动不动的童嬅,慢慢移步到她面前,张开双手抱住她的双肩:“童嬅,我回来了。”他激动地说。
童嬅慢慢抬起头来,他碰在她双肩的手传来的温度,让她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然后用力扯了下他的,一步步向后退,向后退:“你为什么会回来?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问出一个在场的人都很想问的问题。
王梓看着她,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回答。
一旁的王所信知道现在是他说话的时候了,上前一步:“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大家。”刷刷刷,全部的视线都定格在他的身上,然后听见他说:“三年前,是我导演了那出戏……”
他从三年前找调查公司调查童嬅的身份开始说起,在调查公司的调查下他知道,童嬅是霍达的亲生女儿,那个和其他公司联合起来让“王氏集团”陷入金钱危机的罪魁祸首。这让他不得不在爱情和家族面前面临抉择,最后为了家族的利益他放弃儿女私情转而娶豪门千金杜思竹为妻,他一直对这起危机的制造者深恶痛绝,因为要不是他,他会和幕宛思有一个幸福的家。在知道他死后,他将全部的恨转移到他的女儿身上,这也是他当年想方设法阻止童嬅和王梓交往的原因。
而为了不让亲生儿子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他已经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当年他在调查中发现,童嬅一见钟情的人不是王梓,他用这个理由说服王梓和他串演这出戏。
其实那个时候王梓早已知道童嬅爱的人不是他,他仅剩的一点自尊心,让他为了走出替身的泥坑,成全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他选择了答应,他选择了毅然决然离开人世。
“只是我发现我错了,就算我再怎么去恨,也弥补不了逝去的感情。所以现在我也看开了,我选择放弃怨恨,让一切恩怨随着你去世的父亲烟消云散。人生短短数十载,我们要做的永远是珍惜眼前人,在知道三年来王梓一直没有放下对你的感情后,我鼓励他回来争取自己的幸福,他爱你是他离开和回来的理由。三年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所以请你原谅他,要怪就怪我吧。”幕宛思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保护者,只要她幸福,那么他就会祝福。那么他的儿子们呢,他们也该有个幸福的将来,现在是他们自己争取的时候了。
童嬅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击,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她眼神空洞,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往外流,最后直接转身,奋不顾身地奔出了王家。
王梓在她跑出去的一瞬间就追了出去,王子祈原本跨步也想要追上去,最后却定定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跑出去的方向,面无表情。在他心里就剩下唯一的一个疑问,他的这双眼睛到底是谁的?
王梓终于在那条下坡路的路口追上了童嬅,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让她被迫停下:“童嬅,请你听我说。”
“放手,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童嬅拼命地挣扎,眼泪如泉涌。
“不,你一定要听,因为我爱你。”
他的吼声震耳欲聋终于让童嬅停止了挣扎,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变得平静无波澜:“因为知道我一见钟情的人不是你,所以你就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来惩罚我,那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她扯开他的手,“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将真相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想听我的选择,王梓,我恨你,我恨你。”她说着拼命向前跑。看见她坐上一辆出租车,王梓跪倒在地,就连他自己都好恨自己,她有理由恨他的。
回来的路上,王子祈解开了自己的疑惑,不但如此,他还从杜思竹的口里知道了另一个不为他所知的真相。
杜思竹告诉他,三年前,王梓临终前曾极力嘱咐她要将自己的眼角膜换给他,可她最后没有舍得剥夺儿子完整的躯体,所以他双眼的光明不是王梓给的,而是一个无偿捐赠者,这也是为什么王梓今天会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的原因。
得到这个答案,他心里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滋味,反而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吃惊。
原来三年前,杜思竹就将自己不是他亲生母亲的事实告诉王梓,但他没有想过要认回自己的亲生母亲。
相反毅然决然选择离世,选择从此隐姓埋名,选择去让另外一个去世的人代替他下葬,在他的潜意识里是不是只认杜思竹一个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王子祈没有生气,只是吃惊,突然他有一个奇怪的确定,如果当年回到王家的不是王梓,那他如今一定像自己一样阴鸷、冷酷,他们不只外貌相像,也许性格也像,对待爱情的态度一定也相像。
一连几天,童嬅都霉在家里足不出户,手机关机,电话线拔掉,阻隔了跟外界一切的交流,但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填饱她的肚子,她就这样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发呆,沉默冷静。门铃每天都会响起,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门外的人会拼命地拍门,说一些要她原谅他的话,最后都会在左邻右舍的劝阻下离开。
没错,每天来敲门的人是王梓,而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他。
二十几年前,亲生爸爸对王家制造的麻烦,她的心里很平静。虽然乍听之下很悲痛,可跟王梓的隐瞒相比,那仅仅是上一代的恩怨,既然王所信已经看开,她自然很乐于看见这样的结局。
她从小对亲生父亲的记忆很模糊,亲生母亲在她出世后就难产死了,只记得小时候爸爸时常不在家,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他的模样,反而被后母虐待的记忆异常清晰,但这一切都在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父亲在建筑工地上班,不小心从楼上面失足掉下来当场死亡,这是那个女人告诉她的,所以她没有来得及去见爸爸最后一面。而那个女人因为爸爸突然离世,伤心过度又拿她出气,挨了两下她从家里跑了出来。当晚回去,听隔壁邻居说她在家里开煤气自杀了。那一刻,她才发现,这个女人原来很爱她的爸爸。
回忆的潮水让她泪流满面,她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珠。那些都过去了,她知道自己永远忘不了五岁以前的点点滴滴,可她只会将那些压在心底深深埋藏。
王梓带给她的冲击是活在当下的疼,他永远不会了解三年前他的离去带给了她怎样的痛。她的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他却活生生回来告诉她,三年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戏,一场不得已的蓄意预谋。
这样的真相,他到底要她怎么去面对?
带着悲痛和逃避的心情,她在一个星期后走出了家门,来到米朵的家。
“你是说王梓没有死?”这是童嬅将几天前知道的事情经过告诉米朵后,她震惊不已的问话。
童嬅选择沉默,对于这样的肯定她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去承认。不过她的心情和前几天的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很平静,有人倾诉让她有了更多的理智思考。
沈告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至少童嬅是不知道的,所以当他赤着上身从卧室里走出来时,童嬅有一秒的大惊小怪,最后是米朵红着脸尴尬地将他推进卧室锁起来。
“你们……和好了?”童嬅总算找回声音问她。
米朵坐回椅子上,耸了下肩膀:“没有!”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会帮我夺回诺诺的抚养权,那么我就想,既然他那么大公无私,我总该给他点甜头,所以昨天晚上就留他在这里过夜。”米朵说这话时,将头都垂到了胸口上,那娇羞的模样不用明说也知道昨晚他留下来发生了什么好事。
“他居然也答应了。”这是童嬅比较意外的。
可米朵却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当然,美女当前,是男人都抵挡不住。”她说出这些话童嬅只能当她臭美,不过他们这样倒是一个好现象。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童嬅提议,现在她需要有个人来陪陪自己,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下去。
“你快发霉了吧?”米朵没好气地调侃道,然后站起身,“走吧,今天我们就一次性逛够本,我都好久没有逛街了。”她豪迈万千地说,拿起包包就拉着童嬅出门了。
只是童嬅万万没想到,这门一出,就和王梓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遇见了。虽然她很怀疑他跟踪自己,但眼前的事实又否定了这个猜测,毕竟是她不小心撞上从咖啡厅里出来的他,看到她的一瞬间他明显也是惊讶了一下。
现在两人无言地站在咖啡厅外,路上的行人一个又一个地从身边走过,每个人都会对他们投以关注的视线。
童嬅看着别处,王梓看着她,她的心很乱,她并没有做好跟他见面的准备。看见他,就会让她想起自己三年前像个傻瓜一样悲痛了那么久。三年来一直相信他没有死,可没有想到他活着的理由对她是那么地残忍。
“你还是不打算原谅我吗?”王梓终于开口,今天的遇见是意外,可刚好顺了他的意,这一个多星期,他每天都去找她请求她的原谅,可每次都被她拒之门外。
童嬅抬起头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就在这时,米朵风风火火满载而归跑了过来,还特意向童嬅炫耀了一下:“你看,那边商场大减价,我买了好多东西,你要不要……”话还没说完,双眼瞅见一旁熟悉的脸庞,后面的话活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她活像见到鬼似的指着他尖叫,“王梓——”
王梓对她点点头,算是老朋友好久不见的问好。
“嚯,童嬅,他他……”米朵惊慌失措,听见他没有死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他活生生站在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米朵我们走吧。”童嬅抓住她的手,拉了她就想离开。米朵没有反应过来,任她拉着。两人一个转身,童嬅就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而刚好把他手上的文件撞飞,眼疾手快的她及时替他接住。
大家定睛一看,米朵立即张大嘴巴,都足以塞下一个鸡蛋。童嬅怔住,没有想到这座城市那么小,小得在大街上不但遇上了王梓,也遇见了王子祈。
王子祈的眼神慢慢流露惊讶,在被她撞上和她帮他接住文件时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三年前,他也曾被人不小心撞到,当时他眼睛看不见,有人及时帮他接住盲杖,然后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想到那个让他悸动、想知道名字的女孩是她。三年前,他们到底错过了几次?
童嬅不想再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的视线让她慌乱。她急忙将文件塞回他手中,拉了米朵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出租车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米朵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激动地拉住童嬅的手:“他们第一次同时出现在我面前,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童嬅……你了解的,很激动,很震惊,很神奇。”
童嬅斜眼看她兴奋又激动的表情,活像她大小姐打出生开始就没看见过双胞胎一样,当然,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童嬅——”不知何时,米朵冷静下来,听见她的轻唤,童嬅连忙看去,就听见她问,“你还在生王梓的气吗?”
“我不知道。”她转回视线。
“他是太爱你了,所以没有信心将真相告诉你。你的选择是不是他?毕竟一开始他就成为了王子祈的替身。”米朵缓缓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要不是太过深爱,他怎么可能那么地不自信。
童嬅没有说话,她知道米朵说得没错的,其实真的要追究,该被人讨厌和恨的人是自己。是她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她有什么理由去恨他、怨他,而他还给了她全部的爱,那么完整的爱,她怎么承受得起。
“童嬅,现在你爱的人是王梓还是王子祈呢?”米朵抬起头,低声询问一个令她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
沉默是她所能给出的回答,米朵也不勉强,将头靠回她的肩膀上。王梓回来了,她曾经喜欢的男孩,她很希望他能得到幸福,但要是他的幸福非童嬅不可,那要怎么办呢?
翌日上午,门铃突然响起,米朵站起身前去开门。当门打开,看见门外的人后,她先是一愣,紧接退开:“王梓你来了,童嬅在里面。”
童嬅站起身,这才发现,原来每个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王梓,谁是王子祈,只有她自己永远是那个不知道谁是谁的人,要不然她的人生怎么会这样地复杂。
王梓看了米朵一眼,说:“谢谢!”说完,侧身看向童嬅。
这样明显找谁的举动,令童嬅知道他们需要谈一谈。她走上前几步:“我们出去聊吧。”她复而对米朵点点头,示意先出去一下,接着就直接跨步走出门去。
“童嬅,对不起。”当走到小区喷水池边,王梓率先开口,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她道歉。
童嬅看着前方一对年过花甲的老人互相喂食的场面,突然就感动得鼻子一酸,可她却扬起一抹微笑,慢慢转过头:“不要跟我道歉,你没有错,自始至终错的那个人是我。”这是事实,要不是她当年的草率,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你原谅我了吗?”王梓不确定地问,她今天会愿意跟他谈谈应该就证明了一些事情吧。
童嬅认真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如果我的原谅对你真的那么重要的话,那么,我——原——谅——你。”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王梓听清楚她的话。
“那么,我请你吃饭吧。”王梓笑了,一如三年前笑得那般阳光和灿烂,他不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原谅他,因为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理由。
童嬅也笑了:“好!”前几天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现在想想她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在气自己,所以将自己锁起来反省。那天会说出恨他的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吧。说到底最错的那个人是自己。
童嬅万万没有想到,王梓说请她吃饭的地方会是在王家。
一个星期前,她震惊地从这里逃走,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星期后又回到了这里,而且和他们像一家人那样和乐融融地吃着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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