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调侃,无抱怨。
“晕吧。当兄长的,借你一双臂膀便是。”他踏近一步。
她啊呀瞪眼,身体慢慢后仰,望进一片万里晴空“元澄,你找人来抬我的好。你那斯文的胳膊腿,一桶水泼半桶的,哪来的力气搬我。
我可不想伤上加伤,给你整成内伤。”
他笑声低沉,吩咐道“桦英,抱小姐去她房里。”
她才在想桦英是谁,眼中的万里晴空突然让一张大拼脸遮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身体顿然腾空。
“你不必紧张。上回你受伤,也是桦英抱你的。她和落英一样,是府里洗衣丫头,可信。我不跟去了,先等华夫人诊过。”他看出她惊车。
那桦英胖头胖脸,似乎还高,几步就走到元澄前头去了。
墨紫从胖手臂后露出一双眼,瞧着温润如玉的身影渐渐远,突然说道“谢谢你。”
“谢我,不妨再不要受伤。”他笑容敛净。
“我是手艺人,哪有不受伤的道理?不过,我答应过自己,像这样无辜挨打,再不会有下次。”她目光炯然。
三日后,墨紫已经能下床慢行,而且闲得不知道干什么,向落英要了纸笔画船图。
元澄一进来,就见她手托腮帮子,嘴里咬着笔杆,头朝窗外发呆。
“这么喜欢船,我帮你找些事做,如何?”他坐到她对面,往桌上扫了几眼“战船?”墨紫眼睛一亮“你懂?”“大致能看船廓,仅此而已。
”当宰相时,兵部新船总要经他批银两去造。他又不喜欢随便盖印,因此从不懂到懂了。
“你给我什么事做?”墨紫问。
“等你伤全好了,为我管理一处产业?大小事可由你全权处理,一年缴三千两,多了归你。你若不想干,提前跟我说了,就能另谋高就。你要是肯,那就是我元府的墨大掌事了。”元澄知道她是喜欢做实事的女子。
墨大掌事?她接受的话,算是升官了?听着不错,不过“什么产业?”她所会的,很有限。
“你最擅长的,船业。”元澄伸手拿过她咬的笔,蘸墨写了四个字,把纸往她眼皮底下一送“这里。,…
墨紫一看,惊呼“红萸船场?!”这位卖关子的老兄点点头“熟门熟路,不知你可图这大掌事之职?”“裘三娘把船场卖给你了?”为什么?
元澄不答。
“多少钱卖的?”裘三娘会卖嫁妆,一定是元澄出了令她无法拒绝的价钱。“还有,她把我转让给你,你又给了她什么好处?”
“卖都卖了,何必管多少银子和好处?”元澄不肯说“我在大周日子不久,却得了挺多宝贝。反正没倾家荡产,还能请得起你,这交易就做得还成。而且我一直相信,钱ā得多,赚得越多。”
他不说,墨紫毫无办法,干脆正经考虑他的提议,半晌后答他“你开这么好的条件给我,我不答应就傻了。那我今后是不是改叫你东家?”“我不算你的东家,又不看账又不理事,不过每年收你三千两银子罢了,就当是你大哥托你代管。你挂着大掌事的名,其实跟东家一般无二。在生人眼里,是我请来的尊客。在元府中,是异姓的半个主子。”元澄说尊客二字,就把和墨紫的关系理清了,不是雇佣,不分上下,更不是主仆,而是因才能而请来的尊贵客人。又加了大哥小弟的结拜之义,知情人得当墨紫是元府主子。
墨紫摇手摇头“那倒不用。红萸是你买了,你便是东家。我受肩于你管理,就是你的伙计,不必另眼看待。”真正的打工关系,但她凭本事吃饭,身份不低人一等。
“三弟这么急于撇清,可是怕大哥将来有什么事连累了你?”元澄有所悟的表情“也是,我常收人好处,说不定叫人扣上大周第一贪官的罪名,流放千里。”
墨紫右眼眯起“你就装可怜吧。不过,目前看,比你贪的人不少,恐怕轮不上第一这么威风。”宫里太监就比他贪狠。
元澄一笑即收,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玉佩键空刻了两只起舞的白鹤,鹤中悬玉珠,用几乎透明的线串着,精巧之极。
“这是出入府中的信物,此处便是你今后所居的院落。过两日,待你再好些了,找官牙来挑几个丫头仆妇用。其他的事,我自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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