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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张煌兴匆匆地就来到了襄阳书院与颍川书院准备比试儒学才艺的场所,即孔庙。
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戏志才所说的‘午后开始’,其实指的是午后开始搭建台子以及比试场地,真正的比试,要等过一两日后。
这让张煌不禁有些泄气,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毕竟人家司马微、庞德公跋山涉水从荆州襄阳赶过来,就算是来找荀氏书院晦气的,但是作为东道主,荀家自然也要好生招待,总不至于人一到就开始什么比试吧?更何况襄阳书院的学子中有几人因为长途坐车精力憔悴,张煌才不相信极重面子的荀家人会立马开始所谓的比试。
看看荀彧与他六叔荀爽就知道了,典型的刚直不阿的儒士,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也难怪,毕竟视名声重于命,这是所有正统儒士的通病。
眼瞅着那些荀家的家仆们不紧不慢地搭建着两书院比试所需用到的台子,张煌恨不得上前去搭把手,哪怕他的帮忙仅仅只是让比试能提早片刻。毕竟他迫不及待想见到诸葛亮与庞统这两位才智足以匹敌郭嘉、荀彧、荀攸的顶尖谋士,尽管他们如今还年幼,还未真正展露锋芒。
张煌其实也想过偷偷去瞧瞧诸葛亮与庞统,看看他们俩究竟长什么模样,但很遗憾的是,自打荀彧招呼着荆州襄阳书院的学子们在东苑的厢房住下后,便勒令禁止闲杂人等去前往打扰。可能荀彧的本意是想让襄阳书院的学子们好好歇息,以便于双方进行一场公平的比试,只可惜此举却断了张煌偷偷想去观瞧诸葛亮与庞统二人的念头。
无可奈何,张煌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着。好在荀氏一族家财殷实,款待张煌等人的饭菜每餐都十分丰盛,因此除了张煌外,其余黑羽鸦倒是也没想着要走。毕竟他们下一阶段的旅程张煌还未定好目标,何不趁此机会在荀家好好过上一段舒服日子呢。至于徐福,他或许也想见识一下颍川书院与襄阳书院双方学子比试文采的宏达场面,因此倒也没有提出要立即离开的意思。
就这样过了三日,即到了十一月十八日,颍川书院与襄阳书院众学子比试文采的事才正式开始。
这一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雪,偏偏就在此时停了。
而对此张煌十分意外,他还真怕天气会影响到两个书院学子们的文采比试。
因为就在清晨他早早起来的时候,外面还有呼啸的北风与随之刮落的雪花,可是待巳时前后时,天空却已不再刮风,只是天色依然显得阴暗。紧接着,颍川书院的前院长、荀彧的六叔荀爽身穿着庄肃的黑色的祭祀所用儒服,于高台之上诵读了一篇文章。其文章大意是告诉上苍,这两日他们颍川书院与襄阳书院双方的学子将会展开一场浩大的才艺比试,希望天公作美,方便学子比试才艺,之后几日莫要大风大雪,再之后便是一长篇赞颂苍天的歌赋。
说来也奇了,待荀爽从高台上下来后不久,天空中的乌云便徐徐散开,久违的冬阳终于突破云层,照拂在大地。
“难以置信……”
张煌简直看傻了眼,半响也没等回过神来。
不可否认,道家玄门的确流传有能改天换日的天象级法术,施展之后能叫人行云布雨、偷天换日,但是张煌从未听说过儒家也有这种‘法术’。倘若眼前的这一幕果真不是巧合,那么,恐怕就连唐周也比不过那位荀爽、荀慈明。要知道唐周可是张煌自认为所见过的道家门徒中最厉害的一位了。
“祭天颂文而已,小张兄何以如此震惊?”
身旁,‘闲人二人组’戏志才与郭嘉注意到了张煌脸上的惊容,疑惑问道。
“你……你们没瞧见么?”张煌惊地连说话仿佛都有些不利索,指着天空结结巴巴说道,“方……方才还是阴云密布,可这会儿就晴空万里了……”
“凑巧罢了。”戏志才与郭嘉恍然大悟之余,不以为然地哂笑道。
[真的只是凑巧?]
张煌惊疑不定地望向天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荀爽上台诵读祭文直到他又走下台,期间张煌并未感觉到丝毫的道法波动迹象,换而言之,那一幕异常的天象改变并非是因为道术,仿佛真的只是凑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煌暗自将这个疑惑深埋心中。
继荀爽祭天之后,颍川学子与襄阳学子还分别在荀爽以及司马微的带领下,先后进入孔庙拜祭了儒家圣人孔夫子,仅此便可以看出双方对这场才艺比试的看重。
而期间,张煌终于有暇打量司马微这位日后被襄阳人士尊称为水镜先生的大儒。天庭饱满、长眉细眼。头顶竹冠、身穿祥云纹路儒袍,略显偏瘦的身子骨给人一种仿佛道骨仙风的感觉。此人的文人气质与荀爽那种仿佛威压般的气势不同,仿佛润物春雨,一看就知道是极为和善的人物。
[这人到底是儒家大儒还是道家门徒?]
张煌心下暗暗称奇。
只能说张煌不了解其中缘由,要知道,儒家显学本来涉及东西都十分之广,儒家中的颜氏之儒,本来就与道家思想靠得极近,同样是希望学子能‘安平乐道’、‘清净归隐’,只不过它推崇的是在此基础上一门心思地研究孔子的仁德思想,而不是像道家一样,讲究达到最终的‘天人合一’。简单地说,颜氏之儒与道家思想在过程上颇为一致,只是要求的结果不同而已。
另外的原因嘛,就是因为道家的没落。道门的没落使得道门内许多的秘典都流落到了民间,其中有大部分是被儒家所吸收了。因此,儒家门徒研究道家思想来补充、完善颜氏之儒的思想,逐渐被儒家其他门徒所认可。要问儒家为何能够接受道家思想却排斥比如墨家等思想,想来也是因为道家比儒家地位更高,渊源更深吧。(这里所指的道门,指的黄老道,即相传是黄帝留下的道法。张角所创立的太平道,其实也只是黄老道的分支而已。而在黄老道出现之前,道门正统乃是方仙道。并非杜撰。)
荀爽与司马微二人互相客气了一番后,这场事关颍川书院与襄阳书院颜面的学子才艺比试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所谓君子有六艺,这头一场比试的,便是‘礼’。
对此张煌十分不解,心说这‘礼’究竟该怎么比试呢?难道说两书院的学子各派一人上台相互行个礼就算完事?可这样的话,该如何评定呢?
好在张煌身边有郭嘉与戏志才这两位杰出的‘解说员’。见他面露困惑之色,戏志才便笑着解惑道,“小张兄,这一场比试的是‘礼’,即‘五礼’。”
“五礼?”
戏志才点点头,逐一解释道,“五礼指吉礼、凶礼、军礼、宾礼以及嘉礼。……吉礼乃五礼之冠,主要是祭天神(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雨师)、祭地祗(社稷、五帝、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祭人鬼(祭先王、先祖;禘祭先王、先祖;春祠、秋尝、享祭先王、先祖。 )。凶礼则是丧礼﹑荒礼﹑吊礼﹑禬礼﹑恤礼五者。军礼乃军队操练、征伐之范,大师之礼、大均之礼、大田之礼、大役之礼、大封之礼等。宾礼乃用于朝中,乃天子款待来朝会的诸侯和诸侯派遣使臣的礼节。嘉礼则是饮宴婚冠、节庆方面的礼节仪式,包括饮食之礼,婚、冠之礼,宾射之礼,飨燕之礼,脤膰之礼,贺庆之礼等等。……因为这种种过去皆是由我儒家门生秉持,因此,我儒家子弟必须熟练掌握。”说着,他便详细开始讲解这种礼仪,只听得张煌头昏脑涨。
“这么多?幸亏我不是儒学门徒……”张煌惊慌失措般喃喃自语道,说完才意识到身边站着两位儒家学子。
可正待张煌思忖着要为方才的失言向郭嘉以及戏志才道歉时,却见二人相视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小张兄所言,正合我二人心意。……这繁杂礼数,凭得又无用,不学也罢!”
“啊?”张煌目瞪口呆之余这才想起,面前这两位,可不是拘于儒家礼数的学子。
“嘉再给你加一分。”郭嘉用一种‘我看好你’的眼神瞧着张煌,眼神之炙热简直可以用同道中人来形容。
[这……这就又加一分?]
张煌欢喜之余心中亦有些哭笑不得,虽说他在郭嘉心中已有‘五分’的高度,可这五分实在来得莫名其妙,唯一还能揣摩一二的,也只是因为一个笑话。
一句话,张煌怎么也猜不透郭嘉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般比评‘礼’数,凶礼是军礼是首先被排除在外的,前者不祥,后者则是因为不具备条件。吉礼讲究要‘名正言顺’,因此不到特定日子,也不许祭天、祭地,因此亦排除在外。因此,这种比试一般就是选择宾礼或者嘉礼,乏味地很,不看也罢。”
张煌偷眼瞧了瞧台上,瞧见颍川书院与襄阳书院各自派一位学子上台,毕恭毕敬、一丝不苟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各种理解,果真是十分的乏味,便对戏志才苦笑说道,“那我等做什么?”
只见戏志才嘿嘿一笑,说道,“趁此机会,向你等介绍介绍我小舍的其他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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