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昭闻言愣了愣,连连摆手:“不不不,反倒是我才须感谢令尊的收留之恩呢。若是没有令尊,我恐怕此时亦是荒野之中一具枯骨耳。感谢实在是不敢当了。”
“你虽然不曾提起,然而我知道,在陇西郡,为那几位患病乡邻求药的时候,你一定是用了自己的什么值钱物事。否则说好的六千文诊金,为何只用了我带去的一千来文呢。”末了,他又凑近李延昭:“却不知公子究竟是用了什么物事?”
李延昭不由哑然失笑,亦是压低声音对刘季武道:“不瞒你说,我用的那物事,在我那里并不算得多值钱,然而那掌柜觉它可抵五千文。”李延昭倒也不算说谎,后世时候,那么一个两克左右的黄金饰品,也不过就两千块左右。视金价还可能会更便宜。若是综合粮价及物价,大抵也就是这个时代一两千文钱的光景吧。
刘季武却是郑重地抱着小孩子,向李延昭深深鞠了一躬:“不管公子用的是什么物事,公子都是救了我等与近两百乡邻一命,请受季武一礼。”
李延昭连忙上前扶住刘季武。感慨之余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尚且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可是来到这个时空呢?自己真是一无所有。他想着想着便红了眼眶。随后他拍了拍刘季武的肩膀,道:“我已没有亲人,承蒙众人不弃,待我如同乡邻兄弟。求医问药不过举手之劳。还请再莫提起。”他揉揉泛红的眼眶:“日后我与大伙俱是兄弟,望相互扶持,共患难,亦同富贵。”
刘季武受宠若惊,忙道:“那是自然。家父言公子必非常人,日后如有需要的地方,听凭吩咐。”
二人攀谈许久,见得天色已暗,刘季武自是告辞而去。李延昭亦是回到二壮帮他搭建的那个窝棚中,睡了来到这个时空后的第一个安安稳稳的觉。
次日,郡府依然派来了官员,找到刘仲康,商议众人的安置问题。李延昭亦在一旁旁听。郡府欲抽几户通晓医术、木工、铁匠的手艺人入府衙听用,余者迁至令居县,县府分与田地安居。愿入军中为世兵听用的,官府亦是欢迎云云。二人皆无异议。前来的官吏显然对刘仲康非常配合的态度甚是满意。刘仲康亦是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塞了一袋钱与那官吏,直道:“郡府的父母官辛苦,为了自己这行人连日奔忙,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那官吏受宠若惊,推辞一番之后倒也便收下了。
众人皆是欢喜,入郡府的几户手艺人家已打点好行装,在一些官吏军士的指引之下往郡城而去,余下人等却是不忙,郡府官吏言明日会安排众人一同前往令居县城。
见得众官吏即将回城,李延昭忙赶上前去。找到了方才与刘仲康商议安置之事的官吏,紧走几步对着那官吏一个长揖:“大人请留步。”
那官吏本来背对着李延昭,听闻有人在自己背后喊道留步,回身一看,却是见之前看到的那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对着自己长揖到地。心下一惊,连道使不得。遂上前扶住李延昭。问道却有何事。
李延昭从怀中取出一个紧紧卷起的纸卷,双手奉上,对那官吏道:“烦请大人呈于此间太守大人案前,待得他日,延昭必有厚报。”
那官吏惊诧道:“此是何物?”
李延昭依然双手捧着那纸卷:“大人展开,一观便知。”
官吏依言展开,展现于他面前的,却是陇西郡至此地间的地图。不管山川河流,险隘峡谷,郡县村镇,俱是标注得清清楚楚。图左侧下首还写着一行小字落款:“陇西河南地图李延昭献。”
“某便为你呈于太守大人!”那官吏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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