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负荆请罪之事已过去半月有余。然而李延昭的这一举动,依然时不时成为军中兵卒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
虽然众兵卒对于此事谈论得甚是热烈,然而甚少有人看出李延昭的真实意图。因而在绝大多数军中士卒的认知里,李延昭是害怕了庞司马的威势,因而才前去负荆请罪。
只有窦通、刘季武、曹建等为数不多的李延昭属下骑卒,对此事心如明镜一般。李延昭的行事风格,他们都是明了。
加之营中士卒对窦通一事的始末均是知晓。包括李延昭对庞司马部下大打出手,以及六日禁闭,及至后来的负荆请罪。他们都可算是亲历者,所见所闻固然是比其余士卒全面得多。结合李延昭的行事风格,他们自然也是明白了这位上官的真实用意。
然而很默契地,众人对于此事,却都抱持了缄口不言的态度。于是这半月来,李延昭带领众人每日操练。日子过得倒也堪称风平浪静。
唯一令众人倍感不解的是,前日太守遣郡城内的工匠,将一批加装马镫的马鞍送来军中,却是令骑卒们疑惑不已。
广武军骑卒虽少,然而个个都堪称精锐。马都尉在时,严格的选取,以及苛刻的操练,成就了广武骑卒们精湛的马上技艺。
广武军骑卒不仅可以在马背上挥舞刀剑劈砍,还能熟练地在颠簸的马背上使用弓弩,虽然骑射的准头仍然比不上鲜卑等游牧部落的骑兵,然而却已是相去不远。
放眼整个凉州的郡县军队中,这支百来人的广武骑卒,也足以堪称骑兵中的劲旅。即使是占据了河湟之地,数量及武备,都远超广武数个档次的西平骑卒,在技艺上也是难与广武骑卒一较高下的。
由此,广武骑卒的优秀技艺便可见一斑。然而如此强悍的这么一支骑卒,却依然对郡府发来的,这一批加装马镫的马鞍感到不以为然。
李延昭对这种难以接受新事物的态度早有预料。因此倒也是并未多言。只是次日操练之中,分出两拨各十几名骑卒,进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对抗演练。
其中一组人由叶队率带领,继续使用未加装马镫的马鞍。另一组人由李延昭亲自率领。俱是换装新马鞍。双方手持木刀木剑,以及去掉箭镞的弓矢,便在校场之上展开对抗。
随着李延昭的一声喝令,对抗演练的双方俱是催马向对方冲去。考虑到安全问题,若是在这等混战之中,有人坠马的话,多半是九死一生。
于是李延昭在开始演练之前,已是下令演练双方,都用绳索将各自骑士捆在马鞍上,虽然刻意绑松了一些,给这些骑卒留下了一定的活动空间,然而他们动作还是普遍受限。难以在马背上大动作挥砍。然而为了安全,李延昭也不得不如此。
双方骑卒各自都排成一个楔形阵,撒开马蹄便向着对面冲锋。李延昭嘱咐己方的十几人跟紧自己的马匹,这个对抗演练虽是低烈度,然而若是直直冲锋,互相撞上对面,依然是难免出现伤亡的。
李延昭可不傻,非战斗减员他当然是能免则免。于是在己方马头距对方马头仅有六七丈远的距离上,他向左拨转了马头。
身后的十几个骑卒见状,亦是纷纷同他一起拨转马头。李延昭这个楔形阵便与对面叶队率的楔形阵擦肩而过。随着李延昭一声“砍!”的喝令,麾下骑卒们纷纷伸出手中的木刀木剑,向着擦肩而过的叶队率那组人身上砍去。
两队人擦肩而过,短兵相接。由于李延昭带着众人向左调转了马头,擦肩而过的时候,两边士卒都是拔出木刀木剑,借着马速拼杀了一阵。由于叶队率属下的那些骑卒准备不足,开场就被李延昭这边进攻得手,两队骑卒交错而过。叶队率那边已有四五人纵马出列,到一旁观战去了。
首次交手,对面已折损四五人,而自己这方仅有一个倒霉蛋因为靠后,而被对方的木刀挂中,无奈之下也只得驭马出列,到旁边歇着了。
眼见己方第一回合就折损了诸多骑卒,叶队率不由得大急,冲出去三五十丈后,又与麾下士卒们纷纷拨转马头,匆匆列阵,而后便组织再次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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