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郎中穿针引线,将李延昭侧腹处伤口两边的皮肉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期间他手中的针每刺入一次皮肉,躺在木板上的李延昭便随之颤动一阵。不过短短一刻辰的功夫,王郎中已是满头大汗,然而望着李延昭腹部已被缝合起来的伤口,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神情来。
缝合了最重的一处伤口,王郎中又将白布在盐水中搓洗了一番,而后继续擦拭着李延昭身上其余几处伤口。擦洗完毕,又拿起针线将左臂与右腿上的伤口都进行了缝合。缝合完之后,又搓洗了一遍白布,将缝合完毕的伤口再次擦洗了一遍。
王郎中出门唤过郡府护卫们,嘱其将李延昭抬到榻上。然后便拿出药箱来,为李延昭调配敷药。过了大概两刻钟左右的功夫,王郎中面前的几案上,已是多了几大包药。
他唤过一名护卫,而后将各种药的用法都告知了一遍。其中,有需要煎熬然后内服的,也有需要外敷的。王郎中亲自拿着外敷药和裹伤的布条,为护卫们演示了一番如何进行伤口包扎。
“两日换药,若是换药之时,发现此人伤口汇脓溃烂等,立即来找老朽!”王郎中一边熟练地为李延昭裹伤,一边叮嘱身旁的这些护卫们。护卫们闻言,纷纷点头。任谁也不敢稍有怠慢。
“此人伤重难治,虽然我已尽力,然而能不能挺过去,还是要看他自身造化了!”王郎中裹完伤口,看着浑身缠着白布条的李延昭,不由低头叹息道。众护卫闻言,看着躺在榻上的人,也皆是一色木然表情。
王郎中拎着药箱,走出这间厢房。外面等候的数名骑卒立即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郎中,李司马怎么样了?”
“郎中,司马伤得那么重,还有救吗?”
王郎中无奈地停下脚步,而后看着众人道:“你们司马的伤,我已进行了清洗缝合。然而挺不挺得住,还须看他自身造化。诸君便不要再为难老朽了。”
顿了顿,王郎中又抬头道:“尔等可是他手下的兵卒?便留一人在此照看他吧。用药之法,我已叮嘱过郡府护卫。你们如有不懂,还须处处勤问,切莫鲁莽用药,适得其反。”
众骑卒闻言,皆拜倒称谢,王郎中却轻轻摆了摆手,而后边向府外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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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北岸大营,战事已经是落下帷幕。
韩宁望着四处营墙上下遍布的双方士卒尸体,神情萧索。苏焕走到他的身旁,方才他在营墙之上的苦战最后关头,也是持刀亲手阵斩一人,然而他下刀却不得法,让那赵军步卒的血溅得他满头满脸都是。此时与傲然而立的韩宁站在一起相比较,简直就像一个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大头兵一般。
首次近距离杀人,那种不适感和恶心感一直纠缠着他。使得这位往日养尊处优的士族子弟方才还在大帐后面大吐特吐了一番。苏焕虽从小就熟读兵书,也一直颇为向往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横刀立马战场横行的那种大将风度,然而真正上阵,才让他明白了战场是一个何等残酷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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