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李延炤便亲自前去,送刘、陶去往郡府。案卷以及自己的书信皆已交付他们二人。二人便赶着十几辆大车,满载着这些财货往郡府方向而去。
待得刘、陶二人已经走出半日光景,李延炤方才另召崔阳、秦大勇二人,将解开刑具的樊掌柜押上一辆囚车,亦是向着郡府方向押解而去。那樊掌柜自出了地牢,见看守的狱卒还为他解开了铁铐,心中不由一阵惊喜,以为这位暂时代行县府事务的司马将释放自己。然而当看到那辆残破的囚车之时,他的心才再度沉入了无底深渊。
李延炤缓缓目送着囚车行出县府大牢所处的这间别院,心中才稍稍安定下来。此间他唯一的疑惑便是事发至今,这么多日了,那樊掌柜所依仗的本地士族却并没有出面。这件事在让他疑惑之时,亦是令他松了一口气。本来令居县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水浅王八多,那些士族正是他所顾忌的所在。然而这些人不知是识趣了,还是知道向他求告并没有用。皆是不出声,也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再次回到县府之中,松了一口气的李延炤,已是拿出书册,开始清点封存的樊掌柜的家财了。有了这笔资财,至少当下抚恤的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剩余的那些资财,也足够支撑令居县兵的开支足以年记。军械铠甲等物,足以换上一茬。当是能够将这支县兵打造成一支精兵所用了。
李延炤翻看着记录资财的账册,过了半晌,却是想起了什么,唤来外间值守之人,抬头一看,却是张兴与廖如龙。他起身问二人道:“之前我讲要好生待樊掌柜的家眷,不知他们如今居于何处?每日餐食可还都安排妥当?”
张兴闻言,拱手道:“禀司马,那樊掌柜的家眷,我等皆依令好好看顾,未敢有丝毫怠慢。他们共有三十七口,现今仍是居于窦宅别院。每日餐食,都是由县府支用。伙房每顿都多做三四十人的饭,而后遣差役给他们送去。司马叮嘱,未敢有误。”
李延炤闻言点点头,道:“樊掌柜如今将如何处置,尚未定夺,他的家眷可要好生看顾。如今在县府中办差,可不比军中,只要不违军律,大可率性而为。县府中事,须得处处小心。若无法定夺,便报于我。万勿自己做主。若是酿下大祸,将来我可不一定能助你们摆平所遇到的麻烦事。”
廖如龙躬身行礼,道:“司马所言极是,我等谨记于心。在县府一日,便会小心行事一日。若有错处,还望司马不吝指正。”
李延炤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当然最好不过。刘季武如今也去郡府办差,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这几日你们更须处处注意。我初掌县中职事,许多地方顾及不到,你们若是发觉有何处不妥,也大可向我明言。”
李延炤坐回几案之后,继续开始翻阅着那些记录查封之物的账簿。二人行过礼之后,便也缓缓退出县府正堂。
一日之后,又是正午时分,刘季武与陶恒终于是押着十几车的财物返回了郡府。当太守看到这满满当当的十几车财物时,几乎惊愕地合不拢嘴。他悄悄将刘、陶二人叫到一旁,厉声喝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李定东他又在令居县干了什么好事!”
闻言,刘季武一脸尴尬,想到若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辛太守,显然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于是他便解开身上的布袋,将李延炤整理好的贪墨军粮案卷宗,书信,以及这次载来的十几车财货清单,尽皆交付给辛太守过目。
辛太守叫二人随他到正堂之上,而后打开那一摞卷宗,粗粗一览,而后抬头问坐在下首蒲团上的两人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李定东已将军中犯官一并斩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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