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瓶儿垂首“奴婢不知,只是遵照吩咐为童姑娘送一日三餐。”
“夫人吩咐的?”似乎没给出多少内容,但庄王听得出来。若是普通交情,送一餐两餐也够了,但一日三餐?
春瓶儿答“奴婢不敢擅作主张。”不是主子吩咐,她能跑那么勤快?“王爷要是没别的事,奴婢就走了,夫人还等奴婢们回去交差。”
一个聪明的丫头,一个聪明的主子。
庄王面上有喜色“夫人回城了?”这两个丫头有单独办事的时候,但一日送三餐,还要跟她交差,她必定住不远。
春瓶儿却不觉得庄王聪明,垂着脑袋眼珠子往上翻,心想终于,语气却仍敬“是,夫人在雪园小住。王爷,奴婢不敢再耽搁。”
“去吧。”末了也没问出给人送饭为什么,但庄王已没心思,知道她回雪园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黄明看庄王脚步慢下,不似先前急着要进宫的大步流星,心里有点数,便道“王爷,要不你先去看看王妃?她难得入城,又正是要用午膳的时候,宫里恐怕也一样。不妨等皇上午憩过后,你我再入宫求见?”
庄王听出黄明为他着想之意,颇为感激“多谢黄大人。你们都知道,我夫人身子弱,这些年移居城外别庄。我要不忙时还好,忙起来哪有工夫出城?来回两个时辰,同在长安,却是说近不近。这段时日皇上不肯放人,天天召我进宫,我就去吃了个年夜饭,初一就往宫里赶,真是——也不好抱怨。”
黄明笑呵呵“可不是。王爷又得敬孝,老王爷老王妃跟前常问安,偏王妃不在府里住,奔波来去的,我们都替王爷辛苦。王妃能回城里住,看来是身子好些了,希望王爷夫妻二人早晚能聚。我们这个年纪,朝堂责任繁重,家里有老有小,身边必须得有体贴的夫人照顾陪伴,那才能缓过劲儿。”
“是这个理。”庄王笑。
两人说定在宫门口见的时辰,黄明便走了。
庄王正要上马,目光拐到一人“昂藏七尺男儿也会鬼鬼祟祟,少帅还在禁足中,早些回家待着得好。”
独孤棠从门后走出来“刚看庄王爷和黄大人说话,不想冒然打断罢了。看王爷如此心急着要去见王妃,才知王爷性情中人,有所感悟。”
“感悟?”比起公堂上为人伸冤的庄王,他此时漠然“与少帅不能相提并论,定亲成亲皆出人意表,万难不可阻挡。不过,闹得这般沸扬,也要长情才好。如今年轻人多不定性,做事冲动不用脑。”
独孤棠淡来一句“王爷也曾年轻过,自然明白我。我妻之冤情,还请王爷多多上心。今日铁证如山,此案应该快了结。”
“此案还有疑点,你和童姑娘证词中的一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庄王上马,准备要走“能不能了结,要等人自己认罪,画押签供。”
“要是她死不认罪呢?难道证据充分还不够?”独孤棠不以为然。
“当初判你夫人有罪时,证据也很充分。”就事论事,庄王不偏不倚。
“那些证据虽多,但漏洞百出。”怎能当作真相?
“你说得对,到最后对方不认,只能把两边证据摆在皇上面前,由他决断。不过,你我都清楚,这可不是一桩给你夫人伸冤的案子而已,所以心急不得。今日他来了,还要去皇上跟前告状,好戏才开锣。”庄王喝马,往东奔去。
快拐过街口时,庄王回头,看到刑司门口已无独孤棠的身影,暗道一声臭小子难缠,心无旁骛赶往雪园。他因此没发现,身后远远跟了两个人。
雪园在东城,是庄王府的别园。虽处闹市,但以一片小湖隔开,和西园昆湖有异曲同工之妙,面积要小很多,只是清养小休之所。
庄王突然驾到,让园子里的人有点措手不及,总管一边迎一边给手下人打眼色,自有人悄悄往里传信。
“一副心虚有鬼的样子。一个个都不打算告诉本王?”庄王不禁皱眉,再看园子里井井有条“难道王妃早住回来了?”
有这么个厉害的主子,总管只能苦笑“王爷,您能不能装回糊涂?”
“再装下去,你们跟她远走高飞单过,园子空了我都不知道。”庄王大步往里走“王妃呢?用膳了没?”
“还没。王妃娘娘说她还不饿,吩咐等春瓶儿她们回来再送膳。”总管心想,这位主子嘴上犟,心里还不是放不下,没说两句仍少不得关心。
要说两瓶儿给童采蘩送饭的事他本来已不在意,现在心里一下子又重视了起来。因为她看重的,当是他也该看重的。不然,又像当年,他惹她伤心一走了之,即使他找回来,两人之间却再也不复以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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