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妹妹所说,现在认恐怕都难以让那孩子接受我。慢慢来,却要等到何时?我以为我能等,看到她在牢里伤痕累累的模样,但恨不得直接带她走。我这一生好强,既知那孩子的处境,怎能让她再受委屈?”紫鹛目光敛紧,“妹妹,你是我唯一知心好友,故而来跟你说,我打算救那孩子,最迟明晚。救出她之后,当然长安也留不得了,我会带着她远走高飞,今后很难与你通信,你勿念就是。”
长公主大吃一惊,“姐姐莫冲动,事情还没糟到那种地步,让我探探堂兄口风再说。更何况,采蘩已嫁了人。听说这对小夫妻的情路也是波折,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你带她走,她夫君不急得跟你拼命。采蘩也未必愿意走。”这是被激发出母性的紫鹛么?气魄如此强大!
“我看她夫君没多大本事,她被抓了这些日子,他也就是干看着。这个女婿我不承认。”尤其独孤棠还是他的徒弟,有其师有其徒。
长公主气笑,“姐姐打算棒打鸳鸯,可体会出一些当年皇伯伯皇伯母他们的心情?”
紫鹛稍怔,“为人父母原来就是如此么?都怕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体会出来了。
“是啊,所以难论他们的是非。”长公主旁观者清,“姐姐不妨和大堂兄好好谈开,一起找救采蘩的法子更好。”
“谈?我跟他说过孟津,他追问对方姓甚名谁,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要是知道我跟那人还生了个女儿,恐怕新仇旧恨都要算到那孩子身上去了。”紫鹛不想跟自己的夫君谈这事。
长公主那双视线不清的淡瞳十分沉静,“姐姐,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跟你争。但大堂兄娶你之时,你是再嫁之身,其他人那么反对,他却说只钟情于你这个人。因此我信他也会爱屋及乌,和你一般心疼采蘩的。”
“不用争,采蘩就是孟津的女儿。”紫鹛会永远坚持这一点。
“好,那孩子是孟津的女儿。”长公主不坚持,“你就这么告诉大堂兄,敢不敢?”
“……”紫鹛沉吟。
“你不能瞒他一世。瞒着他,等别人告诉他,你就伤了两个人,一个他,一个采蘩。难道当你的女儿见不得光么?你要认这个孩子,就要大大方方地认。而且,和大堂兄之间就当一个了断。你俩疙瘩这些年,我替你们累。大堂兄若不接受采蘩,我也不劝你了,你带女儿过日子去。若接受了,你就原谅他,从此跟他,还有采蘩,一家三口好好得过。”长公主虽说得轻松,手紧握紫鹛的手。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紫鹛支撑她活下去。现在,她希望这个坚强的女子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紫鹛抬眼,眸色绚烂,“好,我跟他做个了断。”也该是时候了。
庄王当晚回到雪园时,夏瓶儿和秋瓶儿说王妃请他一道用膳,不由让他受宠若惊。平时多是他凑饭点去找她,或硬拽她不让走,才能一起吃顿饭。用到请字,十分久违。惊后他又忧了,这么久以来总是患得患失,他不累,但觉命中注定的劫数。
紫鹛看到庄王便站了起来,脸上温柔笑意,却真,“眨眼正月就要过了,和你都没吃一顿像样的年夜饭,今日补上。”
庄王心中一轻快,“只要能和你一起吃饭,怎么都愉快,是否丰盛我无所谓。”
紫鹛一旦下了决心,今夜要看和他的未来能否继续走下去,神情中没有半点苦楚要强,也不再拿那边来冷嘲热讽,让丫头们上酒上菜,与他说些闲话家常。
酒过三巡,两人都是好酒量,没有半分醉意,气氛难得融洽。
“王爷,我想说与你一事。”紫鹛为庄王倒酒。
庄王这时心中卸防,全然无备,只希望今后一直这么融洽了,“鹛儿,说吧。”
“采蘩是我女儿。”紫鹛道。
庄王手一捏,酒杯碎在掌心,落地开花。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紫鹛。
“你说什么?”
“采蘩是我女儿。”再说一遍。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有身孕我竟会不知道?”荒谬。太荒谬。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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