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王的酷脸贴着弦,“照你们中原人的说法,我跟你大概是前世的夫妻,两看生厌,今世要么你死在我手里,要么我死在你手里。”
“你肯定是那个老婆,看到我习惯性就会脱衣服。”独孤棠损人,少见。
鹰王眯眼,手要放弓。
“射不中我却惊动了人,我是无所谓,但你没好处了。”独孤棠一笑,邪劲得很,“鹰弟弟,我俩虽然算不上朋友,也不是仇人。比起那两个仗你王兄横走的家伙,我不更亲切?”
“谁是你弟弟?我比你大!”不是仇人,却是混蛋,鹰王一看见独孤棠那张脸就讨厌到家,弓在手,越拉越紧,“我说过吧,你我再见之时,就是真正决一胜负的时候。你那支破铜烂铁呢?拿出来!否则别说我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光明磊落了?”独孤棠拍拍左臂,“当初你偷袭我留下的疤痕,要不要看?”
鹰王哼道,“你是女人我就看。”
独孤棠要笑不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是女人。”
“放屁!”不骂不能泄愤,“你要是女人,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跟我抢女人了。”
两人的渊源起于年少轻狂时。鹰王到中原去溜达,独孤棠跟师父去溜达,结果进了一个门。什么门,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反正门里美女如云,最美的那个当时是第一美人。争她不是好色,是虚荣,是面子。
“我没跟你抢。”独孤棠也哼,“是那美人非要跟我,不愿跟你。你要勉强她,我只好出头。不过,那么久以前的事还翻出来,何必呢?我不信鹰王现在身边还缺漂亮姑娘。满草原养羊的养牛的,随便你挑。”
铮——箭出。
但“箭靶”已经不见了。
箭刺破皮帐,穿出去 ,瞬时引起骚乱。有人喊谁射箭,有人问怎么回事,脚步匆匆集在鹰王帐周围。
鹰王低咒,深呼吸后朗声道,“验弓失手,无大事,都给我散了。”
很快就静。
独孤棠坐在鹰王身旁的桌台上,“我说什么来着?”
“这些年不见,你比女人还磨磨唧唧。说,来干什么?”打量着独孤棠那身装束,鹰王嫌弃道,“好歹你爹是定国公,不用装这么穷。”
两人当年,第一面在青楼,互看不能对眼。第二面在长安,互知身份之后,更加不对眼,没有庶子对庶子的惺惺相惜。然而都是男子汉,曾经发生的事不在长辈前告状。
“帮我打一场仗。”不是磨唧,是叙旧。
“不帮。”凭什么?“我跟你是朋友吗?”
“不是。”独孤棠完全明白,“但我们可以是盟友。那种今日好明日散,互相得利,又能毫不犹豫翻脸的盟友。”
鹰王撇嘴,“你有这样的资格吗?互相得利?穿着就快打补丁衣服的家伙,我在你那儿能拿什么好处?”
“你想挑战你王兄,我给你这个机会。”独孤棠挑眉看鹰王,“你甘心吗?刚刚打下来的胜利果实就要拿去献给别人。听说这几年你一直在为北牧拓展地界,像耕牛一样勤恳。”从塔兵嘴里问出来的。
“你想挑拨离间?少来。”不是朋友,当然鹰王也不会掏心窝。
“你心里清楚就行了。”独孤棠不管鹰王承不承认,刚才文武参官的话他一字不漏听进耳里,“我大概知道你那么勤恳是为什么。自己打服了兵,攻心为主,再送进你王兄那里,将来内外夹击。不过,有些天真。”
竟被看穿了。鹰王抿紧嘴,很不愉快,但想听下去。
“你王兄也不傻,哪能不防着你的这种想法?还可以反其人之道。有句话叫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就是远水。你王兄是近水,时间一长,人心就靠着他了。”里外夹击,等着吧。
“你的办法比我的好吗?”鹰王突然不想在独孤棠面前装了。两人不是朋友,却是少年时的棋逢对手。
这样的交情,在成年之后,可能互相扶助,也说不定。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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