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才一天光景,闯军士兵就喊温老三温三哥,这人倒有些本事,孙元和费洪忍不住相视一笑。
很快,驴肉煮好了,有浓烈的香味袭来,接着就是犟驴子和那十个闯营士兵拼酒的吆喝声。
“好了,办正事吧,把史大人带进来。”孙元走进旁边一个房间。
很快,费洪就带着史主事进屋,看到孙元,史大相眼睛都红了:“贼子,贼子!”
孙元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指了面前的椅子,“史大人,请坐,请坐。”
史大相一用力,从费洪手中挣扎开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径直喝道:“贼子,本官为官一向清廉,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所谓丰厚身家一说纯属子虚乌有。快快杀了我,让本官为朝廷为君父尽忠!”
“谁说要杀你,没准等下我还要放了史大人呢!”孙元面容一整,突然低声在他耳边道:“史大人,其实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知大人是清廉忠臣。再下心中对大人也是佩服,如今,贼人大军已然开拔,正是我等脱身良机。不过,那刘贼对我还不放心,派了十一个卫兵监视。不过还请放心,我已经设下酒宴,等到他们喝得烂醉如泥之时,就是我等脱身的良机,到时候,孙元自会护得大人周全。”
“什么!你……”史大相禁不住失声大叫。
孙元威严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实话告诉大人,小生乃是如皋秀才,名教中人,如果肯做出从贼让祖宗蒙羞的事来。不过,落到贼人手中之后,大好身躯,却不能轻易放弃,这才委身事贼。哎!”
他叹息一声,装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史大相惊疑地看着孙元:“你说得可是真话?”
孙元忙从怀里掏出堪合和路引:“大人且看,小生乃是如皋派来凤阳负责押解秋粮白米的粮长,这堪合和路引就能证明小生的身份。小生读的乃是圣贤书,心中也有廉耻之心。我家中殷实,乃是地方望族。且还有八十岁老母需要奉养,自然是要想办法逃出贼窝回家的。”
看了看路引和堪合,又对照着路引上所描述的相貌,史大相心中就有些相信了。孙元说得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闯营贼军之所以造反,那是因为陕西遭了灾,百姓活不下去,这才啸聚而起,四下流蹿。而孙元所在的江南地区一向富庶,百姓生活安定,自然不可能去做贼人。
况且,这个孙元又是读书人。能够读书的,大多是家境富足。
“如此看来,好象是……”
见史大相神色微动,孙元知道自己已经要说服史大相了,心中一阵激动,道:“史主事,你看,我这次押运秋两来凤阳,这堪合上还没有盖上你的官印呢,也没办法回乡。小生想问问主事大人你的印鉴现藏在何处,还请找出来给小生盖上,等做完此事,咱们连夜离开凤阳可好?对了,主事的印鉴现藏在何处?”
问出这句话,孙元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史大相:“先前贼军攻城的时候,本官要假扮囚徒,自然不会将印鉴放在身上,生怕被贼人搜到暴露身份,就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孙元听说他的印鉴就在这英武卫里,心中大为兴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快起出来,快起出来。”
听到孙元这迫不及待的声音,史大相面上突然带着一丝警惕,转头深深看来。
缓缓道:“如皋今年京运至中都的秋粮共计一万三千四百石,可都入库了?”
孙元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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