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梅叫孙元,韶虞人抬头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孙元忙上前:“娘,我回来了,小梅,你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我……哇……”
孙李氏大怒:“孙元,你还知道回来,这是哪里来的疯女人?”
孙元硬着头皮,道:“回娘的话,这位朱姑娘乃是南京锦衣卫副千户朱千户家的千金。儿子这支骑兵也是她训练出来的,估计朱姑娘这次来宁乡是为巡查部队而来的。哎,却不想闹出如此误会。”说着,连连向朱汀招手:“朱姑娘,你一来就割了小梅的头发,还不快过来赔罪。”
朱汀乃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听到孙元这么说,鼻子里哼了一声,昂首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见了本姑娘,就大呼小叫的,还教训起人来。说什么,本姑娘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不守妇道,耍刀弄棍,成何体统。孙元,当初替你训练骑兵可是你求本姑娘的,这不耍刀弄枪,还怎么做你的军官?要说成何体统,一个小丫鬟,对客人如此无礼,又是哪家的规矩?”
“老夫人,夫人,她她她……”小梅指着朱汀,只是哭:“小梅今天受了这气,给割去了头发,以后也没办法见人,索性削了这三千烦恼丝,出家做姑子去。”
“宝贝儿,做什么姑子,放心,有我在,谁也赶不走你。”孙李氏连声安慰着小梅,话音中带着气恼。
孙元脑袋顿时大起来,连忙给韶虞人递过去一个颜色。
在他看来,韶虞人是个知书达礼,识大体的人,又心胸宽广为人谦和,此刻大约也只有她能让大家都冷静下来。
韶虞人会意,微微点了点头,道:“姐姐错了?”
朱汀一看到韶虞人就知道这人应该是孙元小贼的侍妾,她本出身勋贵世家。名门望族的子弟,未婚之前纳妾本是常事,朱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一看到韶虞人的国色天香,突然间,有种强烈的嫉妒从心头升起,对这个女子也大为反感。
也因为如此,她先前才抽出刀来一刀割掉了小梅的头发,想的就是给韶虞人一个下马威。
此刻,听到她说自己错了,朱汀冷哼一声:“我又错在什么地方?”
韶虞人依旧柔柔地说:“朱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替孙将军训练骑兵,妾身感激还来不及呢!刚才小梅出言无状,冲撞姑娘,是她的不好,是我教导无方。姑娘要替妾身教训下人,妾身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刚才姑娘对着老夫人大呼小叫,却不是咱们这些做晚辈的规矩。姐姐,你是说不是这个理?”
朱汀一楞,心中猛然惊醒,却是大觉后悔。自己将来肯定是非孙元这小贼不嫁的,老夫人以后也是自己的娘了。现在却将她给得罪了,以后做了一家人须有些不好意思。男婚女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只怕,我同孙小贼这桩姻缘也会有莫大麻烦。
可她毕竟是千军万马杀过来的,又从小被父亲当男孩子养,心中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丈夫气。虽然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错了事,口中却不肯承认,怒道:“你什么人呀,一个侍妾凭什么又来管教我?实话对你讲,我爹爹已经同孙元说好了,已经将我许配给了孙元。等到三媒六聘礼数走完,就选个好日子成亲。到时候,我可是家里的大妇。”
一说到自己同孙元的婚事,朱汀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骄傲,忍不住挺直了腰。
韶虞人依旧温和地说:“不敢,妾身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尊重长辈,道理上是不会错的。”
“住口!”突然间,孙元母亲恼怒地叫了一声:“这位姑娘说话好生没道理,你父亲不是锦衣卫吗,我家门第实在太低,怕是配不上姑娘。姑娘,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啊,什么?”朱汀没想到事情弄成这样,顿时呆住了。
其他斥候骑兵也都是心中吃惊,愣愣地站在一边。实际上,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宁乡军的全军将士,在心目中也都将朱姑娘当成了主母。可现在朱姑娘惹火了老夫人,只怕这宁乡军的主母是当不成了。
孙元脑袋中嗡地一声:“娘……”
孙李氏:“走,跟我回家去。”
韶虞人忙扶起孙元母亲,然后关切地看了孙元一眼:“孙将军,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回府吧!别再惹她难过了,老夫人身子弱,若是气出个三长两短,却如何是好?”
孙元只感觉浑身无力,点了点头:“儿子这就陪娘回院子里去,这事是儿子的不同,我本该早一些同是说的。”
孙元母亲:“早说又如何,反正咱们高攀不上锦衣卫。”
朱汀又恼了:“孙元,当初说要娶的可是你,男子汉大丈夫,怎可食言而肥?”
孙元:“朱姑娘,你先回驿站去吧,我会同你解释的。”
看她的目光中满是求肯。
朱汀本还想发作,可看到孙元的模样,心中却是软了,接着又是一阵慌乱,只得点了点头,难道地小声道:“好的,你先回去。这次我是瞒着爹爹偷偷跑来宁乡的,最多呆上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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