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生得颇胖,圆头圆脑,挺着一个大肚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见了卢象升,一拱手唱了个肥诺:“王允成拜见督师。”
卢象升皱了一下眉头:“又喝酒了?”
王允成大大咧咧地一笑,这笑声显得洪亮而豪爽:“是喝了一点,这几日带兵行得实在太累,解解乏。督师,你不会因此而责罚末将吧?都督师军法严厉,末军这一顿军棍怕是跑不掉啦!不过,督师,咱好歹也是个带兵的大将,现在又是个总兵,得留点面子不是。要不,等下打棍子的时候,寻个僻静的地方,再给我一张棉巾将嘴堵住。面子要紧,面子要紧。”
却是一脸的惫懒。
卢象升扑哧一声笑起来,指着他,喝道:“王允成啊王允成,你在某面前少来这一套。现在有不是打仗,军法也制不了你。”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不用打棍子了。”
孙元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王允成倒是有些意思,看起来就是个豪爽滑稽之人,今后倒也好相处。
笑毕,卢象升指着孙元对王允成说:“给你介绍一下。”
王允成:“不用介绍了,孙元孙将军,认识。”
他一把抓住孙元的双手:“孙将军打仗可厉害了,滁州一战,我对你可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早就想同你见面了,如今可好,咱们弟兄将来可得好好亲热亲热。”
他的热情让孙元有些招架不住:“孙元见过王大哥。”
“王允成,孙元这次要同你一道押解高迎祥进京。”卢象升道:“还有,孙将军会派些军官过来提你整训川军。”
“啊,孙兄弟要派人过来整训川军,感情好,感情好!”王允成放开孙元,满面兴奋地搓着双手,“多谢孙兄弟,多谢孙兄弟,咳,叫我说什么好呢,孙兄弟,等下去我那里吃酒。”
说着话,王允成又对孙元一阵拱手:“孙兄弟乃是百战百胜的猛将,王允成对你已是倾慕已久的了。这次进京,做哥哥的惟你马首是瞻,你说什么,哥哥我绝没二话。”
孙元见他这么说,心中感动,客套道:“不敢不敢,王大哥打过的仗不知道比孙元多多少,这次进京,孙元听凭王将军指挥。”
王允成圆瞪着眼睛,将脸一板:“孙兄弟,什么叫听凭我指挥,你这就是拿我当外人了。应该是我听你的才对。”
孙元:“大哥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孙元对你是仰慕已久的了。况且,你无论年纪还是品级官职都高过孙元。如今的孙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军官,如何敢让大哥做我的副手?”
“恩,既然兄弟你这么说,我若是推辞,那就是不讲义气了。”王允成:“既然督师和兄弟你瞧得起哥哥我,这次进京的队伍就由我来带了。”
说着话,他就抢先一步将兵符和通关文牒抓在手头。
孙元目瞪口呆,这王允成前一刻还同自己谦让了半天,可一转眼抓起权来,却是寸步不让。
这厮也太虚伪了点吧?
其实,转念一想,能够设计诛杀邓玘的人,会那么简单吗?
不过,被这鸟人摆了这么一道,还将两军的指挥权交了出去,孙元有种打掉门牙和血吞的感觉,心中一阵阵懊恼。
卢象升点了点头:“今日就这样,这次进京献俘,就以王将军为主,太初为辅吧!”
王允成又豪爽地大笑起来,一把拉住孙元,亲热地道:“孙兄弟,走,去我那里吃酒,咱们边喝边聊,商议一下这路该如何走,这部队又该如何整训。”
这一夜,王允成还叫了几个手下的得力干将过来陪酒,说了许多废话,直将孙元灌得昏头昏脑才罢休。但如何带领部队进京,又如何整编新军,却是闭口不提。
又在淮安等了两日,卢象升不愧是明朝末年少有的无双国士,竟从漕运和盐运衙门借得二十万两银子军饷,自回凤阳,带着天雄军北上山西,接任宣、大总督一职。
与此同时,朱玄水、朱汀也到了淮安。
部队也到了出发的时候,于是,孙元的宁乡军和王允成的五千川兵就合在一起,押着高迎祥出发。
这一走,孙元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好。
这王允成带队之后,部队走得极慢,一日下来才走了二十来里路,天还没黑,就叫士兵扎营立寨。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北京。
只怕还没等孙元到北京,建奴已经抢完京畿地区北归了。
可王允成是大军统帅,孙元也没办法带兵一路急奔杀去北京。首先,兵符和文牒都在这厮手头。黄河以北可不归卢象升管,按照明朝军队的规矩,百人以上的军队无兵部所授的兵符擅自移营百里,视同谋反,各地驻军可就地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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