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后面,声音响亮起来:“还有,你们想过没有。咱们以前在京畿破明朝县城时是什么情形,明狗一看到咱们大军开来,就抛下县城逃得精光。可以说,我等以前破的城池根本就没费一兵一卒。而州、府以上的城市,因为囤积有明军,咱们却是一座也没拿下过。以前攻汉人县城之所以那么容易,原因很简单,汉狗懦弱,未战先自怯了。”
“现在好了,我军集所有力量进攻济南,却是灰溜溜地退了。别的汉狗一看,原来建州人攻坚不成啊,就都会据城死守。”
“而且,这一仗你们想必也看出来,汉人已经打出血性来了。”
“若退,咱们以后每攻一座城池,都会付出高昂的代价。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建州才多少人,老汗王起兵的时候也不过几千人马,到现在,全族也不过十万。这济南之战打到现在,已经有超过一千建州男儿死伤了。这样的战争,我们以后耗得起吗?”
“这一仗,不为城中的财物,也不为我岳托的面子。而是为了将汉狗胸中刚升起的那一口血勇之气彻底压下去,否则,亿万汉人若是都如这城中的汉狗一般剽悍。我满州人,将死无葬身之地呐!”岳托抬起手指着前方那座巨大的城市:“此战,我已经想得明白,济南城的攻势一刻也不能停,各部都要将手中的精锐士卒拿出来。至于明军主力,我自带一半兵力过去迎击。野战,在某的心目中,洪承畴、高起潜、刘宇亮不过是三岁孩童而已。至于济南这边,就交给杜度。”
“明白了。”杜度一拱手:“岳托你放心好了,这边的攻击,只要我有在,一刻也不会停。”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骑飞奔而来。
大冷天的,马上的骑士跑得浑身上下热气腾腾。他跃下马,一口气跑上土山,单膝在岳托面前打了个千儿:“岳托,出大事了。”
岳托一看,此人正是前面攻城部队的督战队头领,心中一凛:“怎么了?”
那个头领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是件天大喜事,城中起瘟疫了。”
“什么,你说明白些儿?”众清将同时将身子一颤,大叫起来。
“禀岳托将军,禀各位将军,城中起瘟疫了,这济南城要破了!”那人大声地叫着。
“好!”
“太好了!”
“哈哈,起瘟疫了,看汉狗还有什么力气守城?”所有人都发出欢呼。
“不对,不对,大冷天的如何会起瘟疫?”岳托突然一声大吼,定睛看着那个队长:“你可查得明白,休要哄骗。你可知道假传军情是什么样的罪名?”
那队长道:“将军,末将自然是清楚的,不敢哄骗。这事末将已经盯了一天了,已经看得明白。自从昨日我军攻击不顺之后,城中的汉狗就没多少死伤。可说来也怪,从昨天夜里开始,城上焚烧尸体的火光就没有停过。末将派人数了数,一日一夜工夫,明狗至少烧了两百具尸。那么,这么多死人,又是从何而来的?”
“若说是饿死的,也没有可能。汉狗不缺粮食,吃得也好。每次开饭,都是大白馒头可劲儿的造,猪肉炖粉条子随便吃。”
“而且,这天又冷,滴水成兵。尸体放上一两个月也不怕烂,城中的汉人为什么要烧尸费那个劲,估计是怕被传染吧!”
“那么,这么多死人,只有一种可能,城中瘟疫流行开了。”
“对,一定是,一定是。”岳托先前还皱着的眉头展开了,露出狂喜:“我怎么忘记了,数九寒天,尸体都是不会坏的,怎么汉狗还焚烧尸体。他们大可先堆在空地上,等战后在收敛的。”
说完话,他猛地朝土台下跑去:“走,本将要亲自过去查看。”
岳托何等身份,他要亲临一线,立即就有几十骑铁甲骑兵团团簇拥在他身周,滚滚向前。
清兵对济南的攻击也暂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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