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拓寺本是皇家寺院,规模极大,非常有钱。可惜,随着明,末乱世的降临,日子便开始不好过起来。首先,嘉靖、万历等人都信奉道家,对于佛门不怎么感冒,也不怎么拨款。至于崇祯,穷得都穿打满补丁的衣裳,哪里还有钱赏赐给和尚们。
到后来,止安他们更是穷厉害,若寺院有破产一说,固然早就破产退市了。
孙元喜欢庙里的风景,经常在夏天去哪里避暑。当时的他手头也宽裕,就出了不少钱给潭拓寺维修破损的殿堂。而且,他和止安和尚也相当谈得来,算是亡年之交。
“啊,去潭拓寺拜在止安法师门下?”果园大吃一惊,欢喜得声音都开始发颤了。没错,嘉福寺就是潭拓寺,位置北京的门口沟。始建于西晋愍帝建兴四年,是佛教传入北京地区后修建最早的一座寺庙。到今天已经有一千多年,乃是皇家寺院。
当年明成祖的帝师姚广孝法号道衍就是在这里出家为僧的。
说句实在话,果园虽然一心向佛,可以前不过是在舅舅那里读了一本《金刚经》,在加入宁乡军做火夫之后,也是胡乱地学了些佛学。说起来,根本就没入门。止安禅师来是佛家有名的高僧大德,一身佛学极为精深,如果能拜到他门下,自然是天大幸事。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道家修行讲究的是法财侣地,法是法门、财是财力、侣是引路人和老师、地则是洞府,四者缺一不可。佛家虽然不讲这个,可如果有个好的师傅,却也能够在修行上少走许多弯路,叫他如何不欢喜。
看到孙元肯定地点了点头,果园又磕了下去。
这回不等孙元抬手虚扶,傅山就先他一步将果园从地上扶起来,含笑道:“果园,这次你若是能够拜在止安大师门下,那可是天大的缘分,得好好珍惜啊!”
果园激动地说:“青主先生放心好了,如此大好机缘小僧绝对不会放过,一定好好学习佛法,增进修为,绝对不让侯爷和师父失望。”
傅山:“出家修行,有好的机遇,自然要勇猛精进的。我听人说,建奴上层贵族都信仰佛法,想来那里的香火必定很盛的。止安师父又是佛家旗帜性的人物,想来也会被建奴才贵族奉为座上宾的。你若做了他的亲传弟子,相必也有机会接触满州上层。”
他这话一说出口,孙元心中一动,暗叫了一声:高明,傅青主真是一头老狐狸,连这都想得出来。
与此同时,梁满仓也是满面的激动。侦缉厂成立这么长时间,工作的重点都围绕着北面的建奴,可因为民族和语言不通的关系,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基本没有做出象样的成绩,有的时候甚至还比不上军调处的兴泰。如果有果园这层关系,侦缉厂在未来的北伐之战中当可大展拳脚了。
青主先生真乃当世诸葛啊!
梁满仓喜道:“是啊,如此大好机会,果园你休要错过。下来之后,我给你一个名单,乃是侦缉厂着几年潜伏在北京的相关人员。我会给他们一个命令,让北京交通站的所有人员稀听你的指挥,从此刻起你就是北京交通站的战长了。”
“我我我……”果园一阵口吃,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逃不脱侦缉厂的魔掌,就算是真正受戒出家做和尚,依旧还是宁乡军的特务,而且是大特务头子。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侦缉厂中流传甚广的一句话:一日加入组织,一辈子都是组织的人。
孙元哈哈笑问:“果园小师父,你是不是不愿意为某效力。”
“我我我……”果园还在口吃。
“哎,我知道让你做间谍你肯定有些不愿意。不过你想过没有,建奴入关之后,烧杀抢掠,多少生灵为之涂炭。佛家虽然慈悲为怀,但除魔卫道却也是佛家弟子的责任。”孙元叹息一声:“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某也不强求。我会给止安大师写信的,我的承诺一样有效。”
听到孙元的话,果园一阵感动。他毕竟是个单纯之人,想起舅舅就是死在建奴刀下的,虽然自己已经宽恕了凶手,可是侯爷的道理却是对的。
傅山继续做着果园的思想工作,耐心道:“果园小师父,其实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就是跟着止安师在伪清的公卿大夫和贵族间行走,如果听到什么事儿就带信过来,和佛门的戒律也没有冲突……”
“我愿意。”果园打断了他的话。
傅山:“你真的愿意。”
果园:“小僧愿意,小僧能够做止安师父的弟子,乃是侯爷的恩典。佛家讲究因果,得了侯爷的提携自然要粉身碎骨报答。若不了切这场因果,必然不得大道。”
傅山:“果园师父,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不过。”
孙元也非常高兴:“某这就给止安师傅写信,果园师父你明日一大早就启程去崇明沙所,搭海军的商船去山东登陆,然后进京。另外,当年某人答应过止安师傅重塑嘉福寺菩萨金身的,你帮我带一百两黄金过去交给止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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