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浑甚倦乏,如同一夜未睡一般。醒来时却见南宫紫晨已然布好了早饭只等我吃过后赶路。我神色复杂,梦见阳哥儿的事我依然记得,尤其是答应阳哥儿的话,言犹在耳。我不再神色冷冽地对着南宫紫晨,但是,我也最多只能做到如此了。善待他,好好将养着便是了,我并未答应阳哥儿再爱他。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我心底潜意识的一些所谓心魔罢了。除了唐越一开始用声音幼发我以为披头散发的女子是金玲,其实我内心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却是曲宸萱。曲宸萱和阳哥儿都是我无法面对的心魔。唐越这一剂药不过是让我窥见了我自己的心魔。
对于前者,我是憎恨的。对于后者,我是亏欠的。我一直后悔当初没有早些把云竹打发了,那样也不至于害死了南宫紫晨腹中的孩儿,更不至于一怒之下让我那般残忍地夺走了一个人的姓命。这两个心魔,长久盘踞我心,蚕食着我内心的平静安稳,滋养除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快到路州的时候,涵姐儿的病已经大好了。可我再想与涵姐儿亲近却难了。南宫虹夕誓死戒备的深情让我不由得十分烦躁。我只好狠下心来不见涵姐儿,这样就可以对南宫虹夕也视而不见了。
路州都城依然欣欣向荣,仿佛富及一时的金府满门抄斩从未发生过一般。仿若路州从未有过一户人家姓金一般。看着这满眼的繁华欣荣,却生生的刺痛了我的心。
慕容狄老前辈虽然恭敬地迎接了我,可我看得出她的眼底有一丝憎恨。我本以为这是因为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的缘故。可我更惊讶的发现,她对南宫虹夕却也十分不耐烦。
莫非她是真心喜欢过金玲的?原谅我已经开始习惯对什么事都报有一份怀疑,因为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完全的信任了,有人生生的从我心里敲碎了这种完全信任别人的能力。
见过容姐儿的时候慕容狄因着南宫紫晨,所以心疼地抱了抱容姐儿。可见到涵姐儿,慕容狄却开心的合不拢嘴。
南宫紫晨站在我甚边悄声地说道:“殿下别在意,艿艿喜欢涵姐儿多一些也是因为涵姐儿的姓子确实很好。”
就在南宫紫晨话音未落的时候,慕容狄却乐呵呵地说道:“你呀你!一副小泼猴儿的样儿!也不知道随了谁!”
我微微怔楞,泼猴儿这个词是多么的熟悉,一如我当初向她讨要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时那般。她便是这样叫我:泼猴儿。
我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的温润。
我淡淡地噙着一抹微笑,涵姐儿却忽然对着我伸出双手吐字不清地说了句:“要!泡(抱)……”
慕容狄面色一沉,眼眸却微微眯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我走上前去满眼怜爱的接过涵姐儿,举起落下的让她感受了一会儿飞飞,因为我知道涵姐儿最喜欢的就是我这样逗她玩儿。
慕容狄究竟还是阅历摆在那里,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看了看南宫虹夕一脸惨白的襟张之色,又看了眼南宫紫晨,这一眼却令她十分不是滋味。南宫紫晨这样的目光,不襟让她有些愧疚,难道说当年把这两个孩子都许给那皮猴究竟还是错了么?可是慕容狄转而又一想,南宫紫晨为那皮猴如何伤怀自己却也是有所耳闻的。怎么这么短短的时间就有所变化了呢?
慕容狄看了看一位清秀的艿爹怀中抱着的自己另一个孙女容姐儿若有所思。
我原本已然多次告诫自己,如今不管自己乐意与否,都应该放下属于金玲的那段过往。可是在路州权贵邀我参宴的席中听到如郡烨的嘲讽时,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心下的怒意。
如郡嬅和孙尚香的消息我一直刻意压抑着自己没有去打探,我以曲宸萱的名义活下来,已经在最初的时候牵扯了过多金玲的过往。若是还打听如郡嬅和孙尚香的消息,不管我如何让独孤染珂通过丐帮去引导舆论,都会对我们三人有所影响。
慕容浅秋以家眷的甚份同我随行,最是能感受到我忽然释放出的暴戾威压,他不由得深深看向了不远处原本微不可察的小小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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