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落看着南宫紫晨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
南宫虹夕在南宫红渠和涵姐儿下葬之后,忽然一改之前颓然晦丧的样子。南宫虹夕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描眉涂腮的把自己打扮的就仿若当初在仁义府时,最美好的日子那般。
南宫紫晨不知该如何劝,只好静静的陪在南宫虹夕甚边。南宫紫晨看着路边的雪景,离荣都越近,就越冷,冬天就这样以盆倾瓮瀽之势席卷了大月氏国。
“曽岑,你为何要这么做?”慕容落在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离开的第三日,终于找曽岑开门见山的说话了。
曽岑诵完经,这才放下手中的佛珠串,淡淡的说道:“主子,等给小小姐诵完经,曽岑就去陪她。”
慕容落微微蹙眉,眯了眯眼,问道:“你可是因为慕容侧君给你说了什么?”
曽岑轻轻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流着泪缓缓地答道:“瑾王殿下其实挺喜欢小小姐的。可是就是因为瑾王殿下的喜欢,所以瑾王府容不下小小姐。而小主子不愿意跟小小姐分开。所以,天地间就没有任何有能容得下小小姐的地方了。奴才知道,奴才若是不说清楚,恐怕主子会以为是别的什么原因。甚至会误会了紫晨小少爷。”
曾岑顿了顿,哽咽着继续说道:“凤太后甚边的月桂伯父,亲自找到过奴才,就在紫晨小主子抱着靖容小小姐去见凤太后的时候。月桂伯父找了奴才,说了一番话。奴才明白,若是奴才不动手,也会有人来动手的。奴才如今愿意把这些话说出来,也是因为奴才明白,主子清楚奴才这辈子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主子的事情!如今做了,也并非出于本意。”
曽岑转过头,依然跪在佛龛前,却看着慕容落,磕了头,诚恳地说道:“主子,奴才求您,这件事,不要告诉小主子们。这个秘密,就让奴才带着它去死吧。这个秘密,谁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落心有不忍,他眼眶泛着映红,鼻腔发酸,可是他明白曽岑说得对。
曽岑不可能骗他,这件事只能让它腐烂在土地里。与其告诉南宫虹夕事实真相,不如让他去怀疑别人。
皇家是不会允许金韵涵存在的,若是非要怪,只能怪南宫虹夕自己,他当初若是愿意让南宫卿把金韵涵带回南宫府,金韵涵何以需要送命?
慕容落回到自己的院落,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一切的一切与他曾经的理想都事与愿违。
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并没有按他预想的那般嫁做什么官家嫡女做一家主夫。这倒也罢了,他们还被迫二嫁,虽然嫁到王府,可也不过是枚棋子。皇家用他们牵制南宫家和慕容家,南宫家又不得不重新考虑支持对象。
就在慕容落曾经一度认为不能再坏的情况下,如今又出现了更坏的情况。这是一种为人母父,才能体会的清楚的感受。自己过得再不如意,只要孩子过的好些,心里也是愉快的。
然而如今,南宫卿虽然已经几年再未收新人了,可是她的心已经不在慕容落的身上了。慕容落早已学会不那么在意了,可如今唯一的慰藉竟然落得如此田地,怎么不算在他心尖上剜肉?
南宫卿虽然只有一个体弱的嫡女,可她偏爱的侍郎生的庶女却极其给她张脸面,所以这也是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这趟回府被稍微怠慢的原因之一。
慕容落百味陈杂,他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恨谁了。
待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回到荣都时,正好赶上腊八,慕容浅秋站在瑾王府大门里面向外看着。因为不是迎瑾王,所以内室不能出门等候。
慕容浅秋眉心的哀愁像是融入了他的五官一般,看不出是表情,还是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子苦苦的郁相。慕容浅秋攥襟了锦帕,侧过头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对唐越说道:“你还是别等了,腊月风大,仔细别让俏哥儿着了风。”
唐越甚着一件帽兜棉帛氅,几乎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风。凤后特选的艿爹站在一旁,抱着裹着严实的曲俏然,一起候着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的归来。
“不碍的,自从产下俏哥儿,我都四个月没有踏出慈心居的院门了。”唐越面色依然有些惨白。
鬼医唐洋已经出发前往梦遥国。原本说好的是唐越顺利产下孩子,她便出发去把曲宸萱带回月氏国。可惜,唐越产子不是很顺利,大出血差点就丧了命。
本来男子生孕是不会有那么大危险的,只是唐洋太过小心,过分的保护导致唐越没有得到足够的运动。又过于心忧,让脐带缠住了曲俏然的脖子。总之,这次产子让唐越绕了一趟鬼门关倒是不假。
连烨站在一旁换了一个汤婆子,说道:“虹夕侍君这趟回来怕是应当需要静养的,只是如今王府上下的光景大不如前……”
慕容浅秋叹了口气,说道:“门客几乎都散尽了,殿下的岁奉应该够多置办些银炭……看样子……这个年,殿下怕是要在上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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