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珵鹤难以克制自己的心魔。很多时候,战胜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心魔。
江珵鹤雍容华贵地说道:“刘鑫,去让尚宫局康司记做好准备,本宫陪同陛下祭祀回来,便要设个斋沐小宴。他们想看,本宫就成全他们便是了!”
“对了,一会儿你顺便去趟交泰殿,就说本宫孕吐不适,不肯就医。”江珵鹤镇定自若地吩咐完,像没事人一样,捧着书看了起来。
康正帝着急的赶来凤仪宫,看见江珵鹤捂着心口,一直在干呕,呕的脸色都发白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太医来?”康正帝扶起江珵鹤。
可是江珵鹤明显十分抗拒康正帝的碰触,康正帝便只好站在一旁,一脸焦急。
因为她知道,这时候的江珵鹤最是脆弱的时候,很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怀,可是又抵触所有的碰触。还十分的猜忌别人靠近自己的目的。也正因为康正帝懂,所以,她好脾气地优容相待。
“珵鹤,你要听话,必须让太医看看,万一有什么问题,好尽早杜绝。”康正帝说着,便挥了挥手,示意梁斐芝去请太医。
江珵鹤微微愣神,盯着高脚痰盂发呆。
“鹤,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本应该是无话不谈的人。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只有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去解决。哪怕只能给你出出主意,也好过你一个人把自己封闭起来折磨自己的好。”康正帝柔声说道。
江珵鹤看着康正帝,许久之后才说道:“母亲……希望陛下废了臣侍。”
康正帝试探性的,轻轻地拥着江珵鹤的肩膀,让他的头贴在自己的心口,她道:“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朕会护着你,朕只要你一个人做朕的凤后。你别害怕。”
江珵鹤原本只是想宣泄自己的情绪,说的话,做的举措,都是半真半假的。
可是如今康正帝贴着他的头顶呼吸着,那起伏的气息,让他忽然想到他被人折辱玷污的时候……
江珵鹤忽然推开康正帝,自己抱着头,缩在软炕的角落里。
刘鑫带着濮院判匆匆进了椒房殿,康正帝扭脸看见她们惊诧地看着江珵鹤,忽然大喝一声:“出去!谁准你们没有得到朕的允许就进来的!”
康正帝不敢靠近江珵鹤,也不知道走开是不是会让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所以她一直安静地站在那,许久之后,才开口说话。
“珵鹤,战胜恐惧,只能靠你自己。别人帮不上忙的,一点都帮不上。”
江珵鹤委屈地看向康正帝,他其实很想再闹下去,释放他心底那头受伤困兽的全部怒火。可是,他也不知道,如何闹,才能真的释放那些怨怼和恐惧。
江珵鹤又不敢太过肆意妄为,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只剩下了康正帝。
江珵鹤忽然又过来抱住了康正帝的腰,头贴在她颈项里,颇为无助地说道:“陛下……臣侍害怕……”
康正帝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道是该做任何回应,她纠结了片刻,这才轻轻地圈着江珵鹤,说道:“鹤,我知道你害怕。这很正常,你这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康正帝感觉到怀中的江珵鹤一点点地在放松,拥着自己的胳膊也不再那么僵硬。
继续缓缓地用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创伤后应激障碍呢,是指一个人经历了,目睹悲惨的事情发生,或者是受到死亡威胁,或者是受到家暴等突然变故性的遭遇等等……所导致的这个人会延迟性出现一些改变,或者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江珵鹤果然不解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说臣侍有了精神类的顽疾么?”
“不是。朕是说,朕的夫君出现这样的反应,都是很正常的。遇到这种事情,是会有心理上变化的一些反应的。朕也有过。所以珵鹤不必害怕。每个人都有的。你不要担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很奇怪,恐惧朕什么时候会抛弃你……朕不会的。朕会一直守候在珵鹤身边的。”康正帝说道。
江珵鹤心底发生了一丝变化,他觉得有一股暖流游走在身体的血管里,但是他已经忘了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动。
江珵鹤故而轻轻推开了康正帝,捂着心口,又有些干呕。
他抬起眼,双眸中有些湿润,说道:“陛下宣太医进来吧。”
康正帝看着江珵鹤喝了一副滋补的汤药,又听话地躺下了,这才离开了椒房殿。
这次寒衣节祭祀,孝惠太后原本想以江珵鹤怀有身孕,不便于行为由,不想让江珵鹤参与的。可是,谁奈何康正帝偏要执意让江珵鹤一同出行。
寒衣节祭祀完毕后,就是江珵鹤设立的小宫宴了。就在江珵鹤为了帝师的消息,而焦急、懊恼的时候,刘鑫赶忙跑进椒房殿,低声给江珵鹤带来了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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