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跟着无心赶去前厅时,战马已被人牵进院来。
风暮寒的座骑乃是一匹踢云乌骓,通体黑缎子般,油光放亮,四蹄白如踏雪。
两名士卒一起拉着缰绳还稍显吃力,乌骓马嘶鸣咆哮,不时撩起四蹄,暴躁的来回挪动。
无心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果然是好马!”
杜薇凑到马前,有士卒急忙提醒道:“世子妃莫要离得近了,当心它伤到您。”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杜薇靠近后那马儿居然好像认得她,不断向她点头摇尾。
杜薇只觉一阵心酸,靠到近前细细查看。
马匹身上,鞍具皆备,独独少了那本应驾驭它的主人。
杜薇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抚摸着战马的脖颈,乌骓喷着鼻息,不断摇晃鬃毛回应着。
就在这时,英王与康乐王也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看着温顺的乌骓与靠在马旁的那个娇小的人儿,英王只觉心底似有什么裂开来,他想不明白,为何她竟如此死心塌地的将心给了那个人。
不,甚至在将心给予那个人之前,她也没有给过他丝毫的机会。
他可以做得比那个人更好!
在他身边,她不用再如此辛苦的奔波于这苦寒之地,她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的提防着刺客来袭。
他会给她最华丽的衣裳,最精美的食物,最奢华的珠宝,他会将她妆扮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比绽放的桃花还要美艳。
她本该被他宠着,哄着,住在豪华的宫殿内,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接近,她只能对他一个微笑……
“来人,将此马带下去,好生看护。”康乐王见杜薇睹物伤情,只得下令道。
两名士卒将战马拉走时,乌骓忽地烦躁起来,嘶鸣咆哮着,不断朝着杜薇扬首。
杜薇心中不由得一动。
“等一下。”她出言制止道。
拉马的士卒愣了愣,停下脚步。
杜薇几步来到乌骓面前,试探道:“莫非你知道你的主人在何处?”
乌骓喷了喷鼻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能带我找到他吗?”杜薇几乎抑制不住心底的悸动,她觉得,它一定知道风暮寒在哪里。
“拉下去吧。”英王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吩咐两名士卒道。
士卒无法,只得听从英王命令,不管它如何挣扎咆哮,强行拉走了它。
杜薇呆呆的望着踢云乌骓离去的背影,忽觉手掌上满是水渍,想起刚才抚摸它的脖颈时,它的鬃毛上面尽是冰碴子,这会在她的手上全都化成了水。
玲珑连忙递上帕子,杜薇接过后擦了擦手。
突然间,她的动作一滞。
帕子上面尽是淡淡的红色印记……她翻开自己的手掌,只见上面仍留有隐隐的红色。
她将帕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有股铁锈的味道,是血!
她的心不由得抽紧了。
是他的血么?还是敌人的?
英王月华般的眸光轻轻流转,宽袖长舒,缓缓朝她走去。
“薇儿。”就在他将要靠近到她身边时,杜薇突然抬起头来,神情淡淡,但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绝。
英王的脚步一顿,竟无法再向前提起半步。
他与她之间,就好像划出一道无形的鸿沟,令他无法逾越,他收住脚,就那么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着她那张倔强的脸。
“薇儿,莫非你想出城去寻他?”他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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