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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声响起,急匆匆出来应门的阿芒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就有些迟疑了。
诚然他在颖娘满心为果娘担心的辰光想方设法地想让她换一种心境,也好暂时卸一卸肩头的分量,而在她又全然忘我的辰光,又不免担心她太过劳心,败坏了身体,可即便如此,阿芒打心里并不想将她从忘我的境地中惊醒,不为别的,只担心这样更加伤身伤神。
秦十九爷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迟疑,瞥了眼厨房中那个小小的,却有一股子“任它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告诉他:“不必惊动她,我们只管等着就是了。”
钱诚如亦道:“正是这个理儿,这样的机遇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阿芒心里不禁苦笑,他知道在旁人而言,这样能够一气呵成的机会确实不常有,可在于颖娘而言,想不发生都难。
不过到底甚的都没说,点头应下,又道了声“怠慢”,径直迎了他们往堂屋去。
给他们沏茶,想了想,又端了颖娘方才制作的新茶食过来待客:“之前颖娘突然有了灵感,就做出了这么一味‘葭草吐绿头’,请诸位长辈、十八兄一尝。”
“‘葭草吐绿头?’好名字!这和‘芙蓉显小阳’是一对吗?”竟是义十八最先回过神来。
不过也正常,毕竟在他心目当中,颖娘身上都隐隐有他家姑祖母的派头了,眨眼的工夫,就又灵感爆发,制作出了这么一味茶食来,好像也没甚的可奇怪的。
阿芒朝他点头:“应该是这样。”
又去看未曾谋面的钱诚如,还有虽只有过两面之缘、却印象极好的钱大掌柜,就见他二人眼中有审视有欣赏,还有不可思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贪婪,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一颗心隐隐落地。
秦十九爷已是摇了摇头:“何大姑娘每每都有出人意料的灵感,上回的‘芙蓉显小阳’如此,这回的‘葭草吐绿头’亦是如此。”说着看了眼钱诚如,笑了起来:“看来不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是没法儿意会何大姑娘茶食中的意境的!”又请教阿芒:“梁小友能给我们讲一讲吗?”
只颖娘还没顾得上同他们说,阿芒也还不清楚颖娘的用意,只是隐隐感觉到,就像秦十九爷所说的这般,或是功底扎实的缘故,颖娘确实每每都能有出人意料的灵感。
依他看来,若说之前的“芙蓉显小阳”说的是碧水长天,那这味“葭草吐绿头”讲的就是人间烟火。
不过不管他意会的对不对,还是由颖娘亲自告知他们吧!
秦十九爷同钱诚如诸人都没放在心上,一来么,这实在不是件值得一提的事儿。而这二一个,说句实在话,就像秦十九爷之前所说的那般,在他们心目中,颖娘制作的茶食,无论手法、气韵、格调,出于古法而不落先人窠臼,转益多师而自出机杼,已经有了几分水墨丹青的格局。
如果没有一定的眼界,修炼不到一定的境界,是很难同她达成一种心灵上的沟通同共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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